“夫……”
陸北川這段時間努力找人,自己承受一切真相的痛苦,還要面對公司的危機,和網上那些惡意的言論,整個人的精力已經是被耗到極限了。
肖銘見證着,知道這些確實是陸北川做錯在先,但還也還是心疼他,想着跟安夏說幾句好話。
就算做不到原諒,也讓她別再往陸北川的心裏扎針了。
可一開口,陸北川就阻止了他。
“都是我的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爲我自己種下的所有惡果贖罪的。”
陸北川語氣蕭條,再也沒了平日裏的盛氣凌人。
這段時間一連串蹦出的事情幾乎快要把他整個人摧垮。
“是嗎?”安夏不屑一笑:“那我期待在她們被判無期的那天見證你的葬禮。”
“夫人……”肖銘蹙眉。
安夏這話未免也說得太難聽。
事情發生到這一步是他們誰也不想的。
“別叫我夫人!”
安夏現在已經是處在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
精神已經繃緊到了極點,可能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或者幾個字就能把她給點燃。
陸北川對肖銘遞去警告的眼神。
肖銘只能低頭保持沉默。
“趙梅兒子的地址給我。”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好扭捏的了,安夏直接問陸北川要關於那個孩子的所有信息。
陸北川拿出手機,想說拉回微信發給她的,但對上安夏那厭惡的視線,陸北川喉結苦澀地滾動兩下,從邊上的桌子拿着紙筆,把所有信息都寫下。
安夏沒進去和宋蘭芝明希羽說話,直接離開了警局。
對那兩個畜生說再多也都是浪費了口舌。
倒不如不見。
出了警局,肖銘想送安夏一程,卻直接被無視。
陸北川幫安夏招了輛出租車。
“對不起。”
在她上車前,陸北川落寞跟她說。
“儲藏間的模型我現在才發現。之前是我的錯。是我誤會了你和陸子行,是我太固執,也是我太愚蠢,明一直都喜歡你,卻什麼都不敢說,變扭的不敢表達。你給過我那麼多次機會我都沒珍惜,全都浪費了。是我對不住你。”
陸北川的誠懇表白來得意料之外,十分突然。
曾經最希望聽到的話,在這一刻卻讓人覺得尤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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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表達什麼?”
“你是想表達其實你也是個很深情的人?還是想表達想放下所有的誤會和我再續前緣?”
安夏冷笑反問。
“聽過一句話嗎?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只會讓我覺得無比噁心。”
陸北川低下頭。
安夏再沒看他的直接上車走人。
肖銘看着迅速離去的出租車,擔心問陸北川:“陸總,夫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們要不要派人看着?”
陸北川搖頭:“不用。她不會傷人。”
她就是太心軟,太善良,所以纔會一直被欺負。
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爲他之前沒能保護好她。
享受着她獨一份的純真和善良,卻一直無視了她受的那些欺負,甚至還無限縱容那些人的惡行。
安夏說得沒錯,造成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是他害了安夏,是他害了孩子,是他親手毀掉的這段婚姻。
都是他的錯。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規律作息,陸北川身體虛弱地晃了晃,被肖銘及時扶住纔不至於狼狽倒地。
“你給江清予打個電話,把這事告訴她,還有地址,一起給她。”
安建國不在了。
他們的關係也徹底破裂了。
如今安夏唯一信任還願意依靠的人就只有江清予了。
這時候也只有叫江清予過去陪她,勸着她,她纔可能不會徹底陷入極端。
她瘋狂報復誰都無所謂,但陸北川擔心的是,她要是徹底陷入極端了,不捨得對別人下手,到時候只能無奈地傷害自己了。
“是。”
—
趙梅的兒子剛讀三年級。
安夏到那小學的時候剛好是中午放學。
陸北川給的信息很詳細,哪個班級哪個座位都查得很清楚。
安夏逆着不斷往外冒的學生們往裏走着。
很快,她找到趙梅兒子的班級。
班裏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兩兩幾個。
以爲沒照片還得問問才能知道哪個纔是她要找的人。
但一看到站在角落裏小心收拾着書包的男孩子,安夏一眼就認出了。
男孩很瘦很小,和班上的其他小孩好像差了兩三歲。五官和趙梅幾乎是複製粘貼似的相似。
他的座位也莫名隔得很開,彷彿被孤立在角落似的。
他慢慢地拉上書包拉鍊,小心翼翼地轉身背上,看到他側身掛着的袋子,安夏愣住了。
那像是糞袋。
那麼小的孩子,身上掛着糞袋?
他背上了書包,卻遲遲沒有出來,一直到班上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慢慢地移動着。
安夏愣住的片刻,他已經走到門口了。
看到安夏,他愣了下,下意識地往邊上靠了些,才走出來。
“小朋友,你……”
安夏叫住他,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孩停了一下,卻還是往前走了幾步才站定轉身。
“如果你是找老師,辦公室在那邊。”
他說。
“如果你是來可憐想給我捐助的,不用了。”
熟稔的口吻彷彿已經回答過幾百次這樣的問題了。
安夏一怔:“捐助?”
男孩低着頭:“我媽媽說我欠人家太多了,不能再欠了。所以以後都不接受捐助了。”
說完,他點了下頭:“我的身體沒辦法鞠躬,只能這樣感謝你,謝謝你的好意,我先走了。”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安夏齒間泛起抹苦澀。
失神地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回過神。
“夏夏!”
身後有人叫。
安夏回頭。
是江清予來了。
看到朋友的瞬間,安夏的眼睛瞬間溼潤,所有的痛恨苦澀和委屈化作淚水不斷往外流着。
江清予心疼地抱住她。
“沒事了沒事了,都會過去的。”
安夏哭了很久才緩過來。
“我是想來把這孩子帶到趙梅面前狠狠折磨的,讓她也試試失去孩子的滋味,可是……可是……”
聽着安夏難過的哽咽,江清予也有些繃不住了。
“好了好了,你別想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