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妃被追封爲端慧皇后已經成爲事實，杜呦呦抗旨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不知道皇上要怎麼降罪，這分明是在赤裸裸地抗議在不滿，當初皇上沒有賜封江氏，江禮都不敢吭聲，沒想到這個安寧郡主敢冒出頭了。
她真以爲皇上能縱容她到這個程度？
怕是郡主府還沒搬進去，這郡主就當到頭了吧！
江宜夕對外頭的議論都不予理會，她照樣提着藥箱進宮了。
在宮門處遇到同樣要進宮的齊褚寒。
望着和江宜夕一模一樣的面孔，齊褚寒眼底深處翻滾着濃濃的情緒。
“你一點都不害怕嗎？”齊褚寒慢慢地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側臉。
“我該害怕什麼？”江宜夕反問道。
齊褚寒心跳砰地一跳，“皇上賜封戰王妃爲先皇后，對你們江家來說，是一件好事，你抗旨不遵，對你並沒有好處。”
江宜夕神色冷冷地說，“靖遠侯是這麼希望齊皇后在我……姐姐面前行妾禮啊，我還以爲最想反對的人是你。”
“皇上決定的事，我們作爲臣子怎敢反對，何況……戰王妃的確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原配，她被追封是遲早的事。”齊褚寒說道。
“……”江宜夕忍着噁心，“靖遠侯，你真有覺悟，當初就該拒絕皇上賜封你妹妹成爲皇后，而是請皇上賜封戰王妃。”
真像！
她如今的神情，跟當初發現他欺騙她之後，對待他時一模一樣。
深惡痛絕，又不得不周旋。
齊褚寒低下頭，無聲地笑了笑，他已經不想深究她是怎麼回來的，但他……從來沒覺得心情這麼愉悅的時候。
她這麼抗拒被追封，應該是怨恨趙聿準。
不管趙聿準做什麼，她都不會再喜歡他了。
“皇后娘娘這次的確是做錯事，讓她受些教訓也好。”齊褚寒突然說。
如果齊若煙還繼續這麼衝動善妒，就算他立再多的功勞都穩不住她的皇后之位，他不希望將來她連累整個齊家，所以這次他沒有在背後做任何事情，就是想讓她喫點苦頭，牢記教訓。
江宜夕有些意外，齊褚寒爲了齊若煙這個妹妹，什麼喪心病狂傷天害理的事沒有做過，如今居然還忍心看她失寵受教訓。
真有意思。
“呦呦，祖母說她夢見姑母了，你知道嗎？”齊褚寒盯着她問道。
“只是一場夢，靖遠侯不會信以爲真了吧。”江宜夕說。
齊褚寒微微眯眼，“你真的覺得只是一場夢，這幾年來，祖母不是沒有爲姑母做過法事，偏偏就那日發生這麼離奇的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什麼意思，要我去報官嗎？”江宜夕皺眉，很是不耐煩地問。
難道那日的事跟杜呦呦一點關係都沒有？
齊褚寒試探不出結果，前面已經是養心殿，他只好說，“要我陪你去見皇上嗎？”
“不必了。”江宜夕冷淡地拒絕。
“呦呦，我對你是真心的，無論你有任何事需要幫忙，我都會幫你。”齊褚寒低聲說。
江宜夕連一眼都懶得看他，徑自走上臺階。
“靖遠侯，您要求見皇上？”高半山看着齊褚寒問道。
“禁衛軍統領找本侯有要事商議。”齊褚寒說，默默地看江宜夕的背影一眼，這才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今天已經試探出他想知道的事了，至於杜志平夫婦，只要不是江宜夕想查，那一切就容易辦了。
……
……
江宜夕剛走進養心殿，就聽到趙聿準低沉冷漠的聲音陰陽怪氣地響起，“捨得進來了，不是跟靖遠侯聊得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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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女出去聊夠再回來。”江宜夕轉身就要出去。
“站住！”趙聿準怒聲喝道，“朕讓你出去了嗎？”
江宜夕回過頭，淡淡地看着趙聿準，“臣女來給皇上鍼灸的。”
“？”趙聿準氣得站起來，大步走到江宜夕的對面，“你只是來給朕鍼灸？你就沒有別的事要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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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要我說什麼？”江宜夕問道。
趙聿準伸出雙手，他真的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可他又捨不得，只能氣得自己幾個晚上都睡不好。
“杜呦呦，你就是仗着朕喜歡你，所以你纔敢這麼爲所欲爲！”趙聿準咬牙切齒地說。
江宜夕一愣，神色更是冷了三分。
“爲什麼要抗旨，朕賜封江氏，跟你也沒有關係。”趙聿準低聲說。
江宜夕粉脣勾了勾，“因爲……我覺得她肯定不想要成爲你的皇后。”
趙聿準哼道，“你怎麼知道，當初江氏用盡手段要嫁給朕，她會不想要當皇后嗎？”
這混賬真是把她臨終前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皇上要如何處置我？死罪嗎？”江宜夕淡淡地問。
“你知道朕不會這麼做。”趙聿準額頭一陣抽痛，“罷了，替朕鍼灸吧。”
“跟齊褚寒說什麼了？”趙聿準躺在長榻上，突然開口詢問。
江宜夕在茶几旁邊坐下，拿出她的藥茶，又在三足提爐裏放了一片香料。
“昨日陪齊老夫人去護國寺，齊老夫人夢見我養母了，說她是被人害死的。”江宜夕的聲音頓住，皺眉說道，“如今還能查到兩年多以前的案子嗎？”
趙聿準睜開眼睛看向她，“你想查的話，朕讓大理寺將卷宗拿過來。”
江宜夕低下頭，“多謝皇上。”
“就這樣？”趙聿準峻眉一挑，似笑非笑看着她。
“臣女一定會盡快治好皇上的失憶。”江宜夕說。
趙聿準輕哼，“陪朕出宮走一走，就當報答。”
“……好。”江宜夕忍住氣地點頭。
“齊褚寒沒讓你替皇后求情嗎？”趙聿準問。
江宜夕將一杯煮好的茶遞給他，“皇上。”
趙聿準垂眸看着她，沒有接過來。
“靖遠侯沒讓我給皇后求情，皇上是希望我求情給皇后臺階下嗎？”江宜夕明妍絕美的臉龐掛着完美的微笑。
“杜呦呦，你真懂怎麼氣死朕！”趙聿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的懷裏，一手緊緊摟住她的細腰，另一手包住她的手，就着她的手接過茶杯。
看到他喝了茶，江宜夕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