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蓓呆滯了一霎,心臟不受控制地跳。
剛剛挺直的腰又軟了幾分。
陸行舟注意到她怔愣的表情,脣邊散出一聲輕笑,他耐心地垂眸看她:“時蓓,好嗎?”
許時蓓壓在洗手檯後的手指蜷縮了下,她回了回神。
用力掐了掐虎口,刺痛傳至中樞神經。
她緩緩擡起頭來,字音一字一頓落下:“陸行舟,你給過我公平嗎?”
她神色平靜而清澈,卻比直接出言諷刺還讓他難受。
陸行舟高大的身型一頓,面上笑容一點點散去。
他眸色加深,翻涌成難明的晦澀。
喉嚨艱澀地滾落,“時蓓,我不是……”
許時蓓視線掃了眼人來人往的走道。
嬌媚嗓音不輕不重地打斷他,“陸律師在辦公室喜歡這麼堵着女下屬。”
她漂亮的眉眼擡起,眼尾挑起綴着些嫵媚:“你確定現在也要把你的學生這麼堵在這,陸老師?”
同樣的伎倆,她上當過一次是因爲單純;再上當,那就是單純的蠢。
陸行舟斂眸,額間青筋繃出,面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看起來氣得不輕。
這家餐廳離學校近,有不少學生會到這兒來聚餐。
兩人僵持不下時,已經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他沒對那些八卦的目光側目,而是驟然鬆開了擋在許時蓓身側的大手。
凜冽逼人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緊緊逼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離開了。
許時蓓鬆了口氣,沒理會愣在原地的高大男人,轉身回到包廂裏。
然而,飯菜都上齊了,卻依然沒有見到陸行舟回來。
許時蓓有些走神,好幾次視線不自覺地望向包廂門口。
周博好幾次跟她說話,她都沒有及時的迴應。
許時蓓心不在焉,食慾也懨懨,一頓飯下來基本沒喫什麼。
陸行舟一直到這頓飯喫完都沒有再出現。
三人兩前一後地出了餐廳。
許時蓓耷拉着腦袋,胸口有些發悶。
她好不容易反擊到陸行舟,明明應該高興纔是,但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林玥是住宿舍的,因此走到半路就跟兩人分道揚鑣了。
周博這學期已經不用回學校,因此也不住校。
天色有些晚,周博非常光榮地承擔起了護花使者的任務。
林玥走前,還朝許時蓓曖昧地眨了下眼。
許時蓓情緒不好,自覺渾身都不對勁兒,壓根沒心思理會她那喫瓜的眼神。
路燈有些昏黃,有晚風徐徐地吹過,女孩兒垂着腦袋悶悶不樂地往前走,周博緩緩跟在她身側。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而開口。
“時蓓。”
許時蓓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下一秒,就感覺到了額頭處傳來一陣溫熱的肌膚接觸。
她腳步一頓,往後退了一步,錯開他貼着她額頭的手背。
細膩的觸感一瞬間消失,周博收回手。
清逸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有些無奈,“要撞樹了。”
許時蓓視線聚焦,這才注意到她已經到了所在的小區。
許時蓓轉過身來,忽然想起了今晚跟他出來喫飯的來意。
她抿了下脣,“周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斟酌了一下,畢竟周博也沒直白地表明請她出來喫飯,就是在追她。
她只能委婉地開口:“學長以後還是叫我學妹。”
每次他叫她時蓓的時候,她總不由自主地想起陸行舟。
對比其他稱呼,陸行舟更偏愛叫她時蓓。
她使小性子的時候,就喜歡伏在她耳邊,低哄着喚她“時蓓”。
周博視線落在她被街燈映得白皙透亮的小臉上,眸光有些深。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往前走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空間壓縮至安全社交距離內。
“時蓓,既然分開了,爲什麼不能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也給我一個機會?”
許時蓓抿脣,她明白周博的意思。
她跟陸行舟已經分手了,總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的。
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有辦法接受其他人的示好。
就像剛剛只是非常輕微的肢體接觸,她都受不了。
更別提談戀愛了。
周博垂眸,“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我們不合適?”
許時蓓心底有些煩悶地捏了下手指。
她正要開口拒絕,周博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你不用着急拒絕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先走了。”
話畢,便轉身離開。
許時蓓無法,只能轉身往自己所在的那棟走去。
然而,遠遠就看見了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樹下。
他身型被燈光拖得有些長,莫名映出幾分悲涼。
許時蓓心裏咯噔了一下,這男人怎麼回事,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邊。
陸行舟見她走過來,深邃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眼眸墨色很濃,幾乎要與這夜色融爲一體。
許時蓓拖着腳步走過去,心底微顫了下,語氣卻依舊冷冰:“你怎麼在這?”
陸行舟臉隱在樹影裏,看不清晰他的表情,但是嗓音聽得出來是沙啞的。
“你生理期不愛喫主食,剛剛那頓肯定沒喫多少,我給你打包了御茗坊的排骨面。”
許時蓓一愣,她剛剛那頓飯,四捨五入確實等於沒喫東西。
他這個位置可以將她和周博的一舉一動都看清,但卻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
只是將手裏剛打包好的食盒遞到許時蓓手裏,“外面冷,趕緊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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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很冷,靠近她時帶起一陣森涼的寒意,也不知道在這冷風中站了多久。
御茗坊離這裏起碼來回一小時車程。
她們剛剛那頓飯也就吃了不到一小時,那他自己根本沒時間喫東西。
許時蓓盯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