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算來了,老奴都多少年沒見過您了!”
“快,你們過來,給小姐磕頭!”
“老奴/奴婢見過小姐,給小姐磕頭!”
一直管着宅子的楊管家,帶着妻兒老小以及府裏的下人們,跪在沈意歡面前,給她磕頭行禮。
“還有少爺呢,這是我姐姐的孩兒,沈韞沈少爺,你們也見過府上的小主人!”
錢多多指着韞兒對他們吩咐。
楊管家這才發現,錢串子手裏牽着一個小男孩兒,與自家孫兒虎子一般大小。
連連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少爺長的可真精神!”
“老奴給少爺磕頭,見過少爺!”
“給少爺磕頭,見過少爺!”
“你們起來吧!”韞兒看了他娘一眼,板着小臉回答。
沈意歡看着兒子笑了笑,“你們起來說話!”
沈意歡擡手讓他們起來,目光看着他身後的陌生的面孔。
有些詫異的看着楊管家,她記得,她離開的時候,府上沒這麼多人。
楊管家察覺到沈意歡的打量,連忙開口,“小姐,這是老奴的婆娘,這是老奴兒子楊旺,這是小女豔雲,這是兒媳婦金氏,旁邊這是虎子,老奴的孫子。”
“其他人,就是尋常幫着修葺屋頂,幹一些粗活兒的下人。”
楊管家神色不安的介紹完,“你們第一次見小姐,快給她磕頭,再次見過小姐!”
“奴婢/奴才見過小姐!”
一大家子人跟着楊管家再次跪下,楊家身後的下人,也跟着跪下見禮,只有楊家的孫子小虎子,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沈意歡身後的韞兒,滿臉戒備。
他有預感,他現在擁有的一切,會被眼前這個渾身貴氣的小孩子搶走。
沈意歡看着他身後的一家子人,心說時間過的真快,楊管家都抱上孫兒了。
“起來吧,這些年你們幫忙打理這宅子,其他人也都辛苦了,待我這兩天忙完了,看完賬本後,會一一獎賞諸位!”
沈意歡在揚州置辦的宅子,在南河邊兒上,前後共五進。
她曾在這裏住過一陣子,那個時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還出不來,日日趴在窗口,望着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一望就是一整天。
如今在時隔多年再回到這裏,她的心緒不似從前,也不再是一個人。
“謝小姐,謝少爺!”
道完謝,楊管家起身,身後的一衆下人也跟着起身。
雖然,楊管家夫妻二人對沈意歡的態度很是熱絡。
可是早就經歷了人心易變的沈意歡,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老兩口飄忽不定的眼神以及,府上的下人探究的目光。
錢串子依舊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只一心笑眯眯的牽着韞兒陪在一邊。
對於虎子瞪着韞兒的目光,以及楊家幾人時不時看向他們父女的眼神,他故作無視。
錢多多斜了一眼楊家人,拉着沈意歡說道:
“沈姐姐,先去你的臥房洗漱一番吧,飯菜馬上就好了。
我爹可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廚子,立志要將姐姐的胃留在揚州,讓姐姐三年五載的都捨不得離開呢!”
錢多多這話一出來,楊家人的眼睛緊緊盯在沈意歡身上,似乎怕她應了錢多多,真的留在這裏。
沈意歡笑笑,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當然,揚州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運河上絡繹不絕的小舟個個裝扮的色彩明豔,才子佳人更是吹拉彈唱日夜不休,如此美景良辰,我怎麼捨得離開。”
這話, 讓一直盼着她小住的楊家人,個個變了臉色。
除了楊管家夫婦,其餘楊家人均是一臉“你怎麼可以常住在這裏”的不滿。
白桃與蘭葉察覺到楊家人並非誠心接待小姐後,兩人暗暗對了下眼神,白桃還跟在隊伍中,蘭葉已經從大門口溜了出去。
沈意歡這話讓楊家人坐立不安,可卻是說到了錢多多的心坎兒裏。
她抓着沈意歡的胳膊,興奮的搖來搖去,“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沈意歡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姐姐很久不來這裏了,再不來,這宅子指不定都變成誰得了呢!”
錢多多說着,眸子微不可察的掃了一眼楊家人,心裏冷哼,等着瞧吧,她姐姐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真以爲這些年姐姐不來揚州,這偌大的宅子就成了他楊家的了。
她偏不讓他們得逞。
之前她幫姐姐佈置住處,他們都敢橫加干涉,推三阻四的不讓進門。
明明只不過是府上的家奴,居然明目張膽的敢以主子自居。
還敢將姐姐之前住的弄花小築給了自己女兒住,也不看她自己配不配。
沈意歡聽到錢多多的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宅子是誰的就是誰的,難不成,我買了宅子放在這兒不住,官府還能收回去不成?”
“那可不一定!”錢多多挑眉暗諷。
“姐姐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奴大欺主這一說嗎?”
沈意歡聽了半天,自然明白小多什麼意思,她脣角噙着笑道:
“京城裏的貴人們,在揚州置辦的宅子無數,那可都是下人幫着打理的,照你這麼說,那可不都奴大欺主,被一羣下人佔了去?”
沈意歡搖搖頭,“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鬼有鬼道,人自然也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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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牛馬蛇神皆有道,萬事萬物皆有規律。
若是一介奴婢都能騎到主子頭上,那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了。
我可不信,這世上還有惡奴欺主一事,不過是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屑與他們計較罷了。
若奴才真想壞了規則,放着大好的路不走,非要找死,那就成全他們。
無非就是賞了幾十板子下去,之後的事可就簡單多了。
要麼發賣,要麼處死,端看自己心情行事。
奴就是奴,哪裏還有什麼惡奴,欺主更是無稽之談!”
沈意歡一席話,聽的楊管家渾身冷汗,身後隨着的楊家衆人,更是又羞又氣,臉色青青紅紅來回切換。
跟在他們身後的下人也是一臉嫌棄的看着楊豔芸,要不是真正的主子前來,他們還一直矇在鼓裏。
以爲楊家,就是這宅子的主人呢!
有被楊豔芸欺負過得人,暗暗對着她呸了一聲。
錢多多知道了姐姐的態度,這才又笑的一臉開懷,
“姐姐英明,還是姐姐看的清楚。”
錢多多一臉崇拜的看她,“是我着相了,姐姐說的沒錯,奴就是奴,一輩子也蹦躂不起來。
姐姐小心臺階,一會兒可要好好嚐嚐,我爹爲姐姐準備的正宗揚州菜色。”
錢多多扶着她上了臺階,一路上了二樓,這才吩咐丫鬟伺候她洗漱。
錢串子則是噙着笑,帶着韞兒去了他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