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卑鄙手段

發佈時間: 2025-02-13 18: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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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門處的護衛帶着懷裏的孩子走遠了,走到遠一些的廂房,確保衛嬋不會聽到孩子的哭聲,才把胳臂肘裏的小娃兒放了下來。

 此刻露了臉,纔看見這娃兒根本就不是小葫蘆,雖然穿着小葫蘆的衣裳,有着相似的年歲和身形,但只要看了臉,就能認出,不是。

 護衛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娃兒擦了擦臉,門外站着一對夫妻,佝僂着後背穿着補丁衣裳,此時侷促的搓搓手,正往裏面張望。

 護衛拿出一個荷包,丟給那對夫妻:“叫你們孩子來做了一齣戲,可到底讓孩子哭,也少不得掐了他幾下,對不住,這是我們主子給的銀錢,辛苦你們小公子跑這一趟。”

 丈夫掂了惦手裏的荷包,分量十足,還扯開荷包口看了看,頓時眉開眼笑:“誒呀呀,貴人說笑了,不過是掐幾下,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哪個沒打罵過,哭了又算什麼,貴人可還要小兒做事?儘可以把小兒留下,盡情使喚,您就是打死罵死,也由着您。”

 護衛正在給這娃兒脫衣裳,看到這對夫妻目光貪婪盯着這身錦衣,當即道:“這衣裳不能給你們,不是捨不得賞給你們,這衣裳是我們家小主子穿過的,不能輕易予人,犯忌諱。”

 “林叔叔,您在做什麼呀,他是誰呀?”

 護衛轉身,看到小葫蘆騎着孔明車到了他身後,當即半跪着行禮:“小主子安好,不在屋內怎麼帶了外頭,現在日頭正毒呢,奴婢們沒跟着您,真是該打。”

 正說着,兩個少女幾個婆子就出現,跑得氣喘吁吁的,臉上的汗水直流。

 “林叔叔不要責怪她們,是我想出來玩,爲什麼他穿着我的衣裳?”小葫蘆好奇的歪過頭去看。

 相比外面的孩子,還是自家主子的孩子看着更順眼,這眉眼這麼精緻,一看長大就是個美男子。

 護衛眉開眼笑:“沒什麼,叔叔找他過來玩一會兒,這衣裳就給他脫下來。”

 小葫蘆看到那娃兒哭的皴皴的小臉,皺巴巴的裏衣,還打着補丁呢,皺皺眉:“林叔叔,這個送給他吧,我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衣裳,都是我娘叫人給我做的,他的衣服好舊了。”

 “小主子,這是講究,您年紀還小呢,這衣裳他穿過了,自然不能再上您的身,可您穿過的也不能輕易給人,風水先生說會借了您的運。”

 小葫蘆聽不懂,困惑的歪了歪頭:“林叔叔說的,我不懂誒,爲什麼不能給,孃親和姨姨們每年都會收拾一些舊衣裳送給窮人,他好可憐,身上穿的,都是補丁。”

 護衛有點爲難,撓撓頭,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有個奴婢機靈:“小主子,您的衣裳不能隨意給人,這是主子的命令,不過咱們給他做一件新的,不就全了小主子的慈悲之心?”

 小葫蘆點點頭:“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家見孃親呀,這宅子我總來,也不好玩。”

 這下衆人面面相覷,護衛訕笑:“這個,得看主子的吩咐?”

 “竹子是誰?”

 衆人更是不知該說什麼,小葫蘆完全不明白,不過他們家總有外人出現,他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轉了轉,指着那已經不哭了的娃兒:“我能跟他一起玩嗎?這裏好無聊。”

 護衛一愣,當即道:“能的,自然能。”

 推着他孩子往前,他怯生生的,顯然很害怕護衛,又要開始嚎啕大哭。

 他爹恨鐵不成鋼的打他:“你怕什麼,能去侍候小公子,是你的福氣,就算給小公子當牛做馬,也是福分,快過去,好生陪着小公子,惹小公子不滿意,老子非剝了你的皮。”

 小葫蘆不喜歡哭,也不太喜歡哭啼啼的玩伴,努努嘴,騎着孔明車就要離開,那娃兒爹一見,打的自家孩子更狠了。

 護衛阻攔住,又拿了一錠銀子給過去:“別打了,當着我們面打孩子,多不合適,我們小主子瞧上他了,先留他陪着幾日,收不收用還另說呢。”

 夫妻倆千恩萬謝的拿着銀子離開,而內院中,翕硯走了出來,叫幾個小奴婢把娃兒帶下去洗乾淨,才能近小主子的身。

 她偷偷問護衛:“那邊怎麼樣了,是個什麼狀況?”

 護衛滿臉菜色:“不大好,咱們小主子多麼金貴,那可是主子親生的,怎麼捨得掐他一把叫他哭,只是爲了使計才尋了個聲音相似的,可是,夫人反應很激烈。”

 翕硯很緊張:“夫人哭了?”

 “何止是哭……”護衛自覺失言,急忙閉上嘴。

 翕硯怒罵:“到底誰出的這個主意,拿小主子要挾夫人,孩子都是孃的心肝肉,這不是卑鄙無恥下流嗎?”

 護衛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好姐姐,你可別說了,這是主子的主意。”

 他開始找補:“咱們主子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知?不過權宜之策,若不是夫人狠心,主子何苦用這法子,還找了個替身,也不捨得讓咱們小主子傷着。”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這幾年,主子過得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在林城那兩年,都不要命了,難道單單是爲了軍功,咱們主子的出身若爲安全,走文臣的路子不是更穩妥,那次刀傷,險些沒撐過來,昏迷的時候主子自己不知道,我卻聽見了,他一直唸叨着夫人的名字,夫人沒死,卻不肯回來,真是,好狠的心。”

 翕硯咬咬嘴脣:“我自然知道主子的不易,可夫人,夫人……”

 她氣的臉通紅,也不知怎麼反駁,只能跺跺腳,去內院照顧小葫蘆,小葫蘆的身份,這些奴婢自然不會怠慢,謝懷則又親自發過話,可她就是不放心,要親力親爲,才能減少心頭慌亂愧疚的感覺。

 “那你要什麼,我有的,都能給你,別傷害我的孩子。”衛嬋手足無措,淚如雨下。

 這一次流淚,卻讓謝懷則比任何一次都覺得慌張。

 他爲她抹着眼淚,很想說點什麼,比如那孩子不是小葫蘆,只是個替身,可又覺得好酸澀。

 “爲了孩子,你能做到如此地步。”

 剛纔還掙扎不斷,甚至拿着簪子刺他也要逃跑的拼命模樣,如此厭惡他的觸碰,可現在爲了孩子,就什麼都不顧忌了,甚至忘了還有外人在。

 那孩子,真是好命。

 “你爲我,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透過朦朧的淚水,衛嬋看到謝懷則咬着牙的恨,還有滿溢而出的嫉妒。

 “這難道,不是你逼我?用稚子去威脅他的母親,謝懷則,你好狠的心腸,好卑鄙的手段!”

 謝懷則沉默片刻,卻依然不肯放開她:“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什麼寬和仁慈,溫潤如玉,都是他給自己樹立的假象,只是爲了要個好名聲。

 實際上他睚眥必報,惹了他他必然十倍百倍報復回來,他也不介意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去達成目的。

 “你以爲算計了我,就能安然無恙的逃出生天,自此做逍遙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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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湊進她耳邊,輕輕說出三個字:“你,做,夢!”

 衛嬋渾身都在發抖,當他跟她攤牌,甚至破罐子破摔,承認自己無恥的手段,衛嬋是一點反制的能力,幾乎都沒有了,底牌盡出,孩子還在他手裏,他表現出來的樣子看。

 衛嬋真的不能確定,他會不會因爲恨自己欺騙了他,玩弄了他,而把恨加諸到孩子身上,她半點都不能賭。

 “你放了他們,我都聽你的,你想要如何,就如何。”衛嬋疲倦的闔上雙眼。

 “事情還沒完呢。”謝懷則的臉很冷淡,可並沒有放開她,只是轉而從攬住她的腰變成握着她的手。

 拉着她一起坐到椅子上。

 這內廳的佈局雖然處處透着雅緻,基本的卻也與普通官宦人家大差不差,廳內十把椅子,兩把主人位,主人位中間都有茶桌,椅子雖然相比客人位要略寬大些,那也是一人坐的。

 可他非要拽着她兩人一起擠一把椅子。

 他塊頭雖不過分壯碩,可骨頭也很大,自己坐着一個座位就沒富餘,腿挨着腿,甚至有一部分身體根本就是靠在他懷裏的。

 衛嬋拼命往椅子邊縮。

 剛纔還一副心如死灰,任他施爲的模樣,現在又開始琢磨小心思。

 謝懷則也沒有假裝看不見,只是聲音冷冷:“再亂動就抱着你,還還想那樣嗎?”

 像剛纔似的,坐在他大腿上,更加丟人,衛嬋終於老實,謝懷則嘴角微不可見出現笑意,緊緊停留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他長臂一攬,從身後摟住她,更讓她動彈不得,叫她不得不像個禍國妖妃似的,一點也不尊重。

 衛嬋心裏已經把他詛咒個夠嗆。

 紅硯和阿好被帶了下去,衛嬋急的又坐不住,差點想要追上去。

 謝懷則卻只是噓了一聲:“你聽話些,她們不會有事,你不聽話,可就不一定了。”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壓着兩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