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那剩下十兩銀子你左右也不夠發工人的工錢,倒不如借給嫂子,我好去給你侄兒開兩副藥去!”
劉蝶靜臉色着實難看,沒想到侯府一直軟飯硬喫,如今會落得爲十兩銀子折腰的地步地!
即便是如此,邵氏都猶豫了片刻,這纔是下了決心一般,從腰中的荷包裏拿出十兩碎銀,還好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了,不然,這情景也實在難堪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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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蝶靜悻悻接下銀錢,反手塞於腰裏只裝了口氣的空荷包,纔開口道:
“時辰也不早了,我這就回去讓小廝去給偉哥兒買藥去!”
二房兩姐妹自父親吩咐過,就與大房的小輩不走動,自然也無話可說,三人不過是在院子的廊下坐着乘涼!
見劉蝶靜出來,三人便站了起來,謝茵茵看她的面色,便知情況不好,抿嘴朝倆姐妹笑了笑,欠了欠身,便走到主母跟前!
“回吧,家裏還有一攤子事呢!”劉蝶靜一臉陰沉的看了看謝茵茵說道!
謝茵茵又朝邵氏行了禮:“二嬸,我們這就先回了!”
二人帶着丫鬟婆子們有七八人,來的時候昂首挺胸,回的時候,都有些癟胸塌背!
邵氏莫送他們出了二房的院子,這才眼含笑意,招兩個女兒一起回了屋裏!
看來這大風也沒有那麼好怕的,連老爺都沒有出面便解決了問題!
很快,劉蝶靜便回了東府,一腦門子的官司,也許邵氏說的的確不錯,長寧侯府人口凋零,大房也只不過兩個兒子,就算是將來有了孫子,東府也蠻夠住了!
謝晨如今丟了官,府裏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沒有臉出門,便窩在自己空蕩蕩的書房畫畫養身!
可惜畫了一半總覺得沒有神韻,只能扔了畫紙重畫!這畫畫要的凝神靜氣,寄情於其中,他怎麼也做不到,腦子裏時不時就想起被擡走的那一張厚重的鐵鏽紅的檀木桌子,心下再也無法靜下來!
將畫筆一扔,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半晌,竟無人應答!
謝晨又連連喊了幾聲,纔想起自己讓身邊的長隨劉二將他以前收藏的幾方好硯拿去書齋去賣,看能否賣個好價!
如今府裏的下人已經減到最少,除了每個主子身邊各配一個奴才,再就是一個廚娘,一個賬房先生兼做了花園的花丁,老管家則除了採買還有各種迎來送往,。門房一位,還需兼外院的打掃衛生!
下人少,自然就沒有以前照顧的周到,謝晨頹然坐在一張高凳上,看着自己珍愛的書被擺放在臨時拼湊的一張板牀上,心裏一陣肉疼!
他這人雖打小文不成武不就,卻有個愛好,喜愛藏書和古董字畫,不然家中也不會開個文玩齋!
只是,前些時他的文玩齋因賣假貨被人發現,生意一落千丈,他都不知自己信任的掌櫃將所有文玩字畫換成了贗品,人也自出事後消失不見!
還真是屋漏偏縫連陰雨,自從嵐哥兒在中元那日沒有害死蘇氏,壞事便一件接着一件!
謝晨只覺得這蘇氏就是來亡他們謝家的!
當初是如何因蘇氏風光無限,今時便因蘇氏而變得比她未進府時落魄幾倍!
還真是成也蘇氏,敗也蘇氏!
書房越坐越氣悶,去薛姨娘處便聽她哭哭啼啼述說屋子裏太空了,空得有些嚇人,實在懶得去讓耳朵遭殃!
太奇怪了,他記得與蘇氏說親前,哥哥,房裏還有不少的好物件,怎的,這會兒都沒有了呢?
他不知哪裏出了錯,一時間竟對劉氏滿腹怨氣,也不知她是怎麼持家的,怎會讓侯府落魄至此!
憤然起身便去了劉氏的屋子,正瞧見人剛回來,謝茵茵喊了一聲爹,見他臉色不好,也極有眼色地退走了!
“如何,拿了多少銀子?”謝晨有些迫不及待!
劉蝶靜此時只覺身子疲憊,這賣慘的活實在是太費人,若有法子,誰願意去誰去!
長嘆一聲,說話聲音極盡委屈:
“老爺,咱們去的太遲了,早知道聖旨那天就朝他們借銀子,那兩口子實在是太可恨了,將銀子都花在給新宅翻新和添置傢俱上了,手裏不過區區幾十兩,他們幾個還要開銷,只勻了十兩出來給我!”
謝晨聲音陡然提高:“什麼?只給了十兩,他們這是打發叫花子不成?”
他知道那兄弟倆對當年老姨娘的死耿耿於懷,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何必這麼斤斤計較!
原以爲提出借千兩紋銀,打個對摺給五佰兩也算合理,哪承想,他們竟敢十兩銀子就見人打發了!
“你這個蠢貨,他們住在侯府,你難道就沒有辦法讓他們多吐出來點?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蠢死你得了!”
“侯爺,你只知道讓我拋頭露面,做這些沒臉面的事,既然說我蠢,那您自己爲啥不去?那一家子向來狡猾的厲害,若換作是我,要是我,讓我給打小欺負我的人借銀子,我也是不願意的,更何況,人家現在有上頭撐腰,你又能奈何?”
劉蝶靜聽侯爺再次罵自己是蠢貨,自然是不樂意了,說話都變得尖酸刻薄!
謝侯爺像是自己的尾巴被踩到,怒氣更盛:
“你這刁婦,還有臉說我,你大小在府裏住着,你也沒少欺負他們,還好意思在這裏提這些事,只怕別人聽不見嗎?”
劉蝶靜氣的發抖,錢沒借到幾個,受到的侮辱卻極大,還要被侯爺如此的譏諷,簡直是快要氣死人了!
若不是孃家指靠不上,她如今恨不能與這貨也和離!
十年了,這貨除了有要緊事,或者要銀子,心裏得不到她的房裏過宿,若不是爲了臉面,只怕他也會學嵐哥兒,再娶一任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寡婦回來!
“這個時候了,還怕別人聽見,只怕你大聲喊人,旁人都不一定能聽見……這麼大的東府,也不過幾個主子,幾個勉強行事的下人,你想讓別人聽見,只怕別人都還不願意聽呢!”
劉蝶靜臉上再次變得猙獰,走到這一步,她算是看出來了,謝晨這廝就是個沒良心的,除了一味挑毛病,別無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