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始終是個老狐狸。
他擺手道:“也沒說立刻馬上將人帶去京畿。”
打量四周,不見動靜,這才小聲的和黃玲說,“往後你我但凡提及蘇翎,都要這般小聲點,這裏可是劉家,是蘇翎的地盤。”
黃玲點頭。
如今,夫君趙宇可是心狠得緊,她多次回去,想見一見孩子都不讓。
還讓下人傳話,說是爲了孩子們的性命,叫她再也不要去縣衙找他和孩子們了。
天知道黃玲心底有多苦啊!
此番來找蘇翎,是她主動要求的。
畢竟小妹一心撲在喫上面,幾個哥哥都不在慶豐,娘年歲也大了,她跟着爹來是最合適的。
點點頭,黃玲柔柔的‘嗯’了一聲。
黃東嘆息一聲,說道:“你年歲比那蘇翎大了一輪半,回頭去跟她打打關係,訴訴苦,她若是開口跟劉秀求情,咱們就能安穩度日了。”
黃東想的,黃枸的來信很是蹊蹺,在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先和蘇翎搞好關係也是必然的。
畢竟,這些日子他調查得透透的,所有被害死的人都是得罪過蘇翎的。
由此可見,蘇翎纔是護身符啊!
人老了,民不與官鬥,官不與皇家鬥,千古不變的道理。
午飯時。
何蓉帶人將飯食送到黃東的客房。
等人一走,黃玲端着飯食嚐了一口,只覺不可思議。
父女二人一邊喫,一邊感嘆,“我真是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好喫的飯菜。”
黃東和黃玲那都是富貴人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皆是肯定的點頭,“所以不是蘇翎生意做的好,而是她手藝好,怪不得百味齋那樣大的酒樓都會和她合作。”
“菜裏沒有半點苦澀,卻鹽味十足,這其中不乏祕密呀。”
喫着飯,黃東聲音有些嘶啞。
黃玲也這般認同。
喫好了飯,黃東提議道:“受了款待,咱們還是去謝恩去。”
黃玲:“款待?謝恩?”
“爹,蘇翎根本就不想見到我們,哪有把客人晾一邊的?”
黃東道:“我們這樣的人,不請自來,哪裏算客人?”
也是。
兩人出門,門口站着下人,問了一句:“兩位客人可用好飯了?”
黃東點頭,下人直接進屋去收拾碗筷了。
走不遠處,就看到他家小斯也從隔壁拿了碗筷出來,交給了門口的下人。
看到黃東和黃玲,小斯過來請安:“老爺,小姐。”
黃東揮揮手,“你看着點能幫人家忙的就不要偷懶。”
小斯躬身應下。
黃東對着劉家的下人道:“不知道蘇娘子現在何處?我們父女想去道聲謝。”
下人搖頭,“小的並不知。”
黃東只好自己走,他們前面走,後邊就有劉家的下人跟着。
這跟防賊似的。
要怎麼弄走蘇翎?
這可是大難題啊!
父女二人走到前院去,也看到了剛用晚飯出來消食的蘇翎。
“蘇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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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腳下生風,是要逃的,誰知道,別看黃東一大把年紀,卻是幾下子過來,快攔住了她。
“呵呵,黃老闆,用過飯了?”
黃東陪着笑臉,一連感謝。
“蘇娘子,真想不到府上的飯菜這樣好喫,我這都不想走了。”
蘇翎道:“哎呀,各自有家的,我也不好留你們,天色也還算早,不如你們打道回府?”
黃東愣了愣,一旁的黃玲終究是開了口,可是還未說話呢,委屈的淚水啊,那就是一個勁的掉落。
“這位夫人……”
蘇翎道:“我可是沒有欺負你們啊,怎的還落淚了呢?瞧瞧,真是罪過啊!”
黃玲哽咽着,“我和爹這番來劉家,也是來避難,尋求蘇娘子救我們一命啊!”
呃……
這個太誇張了吧。
還以爲黃東帶着小妾來的呢,原來是父女,結果還給人安排住一處。
意外,意外。
“外邊冷,咱們進屋說話。”
既然他們起了心要說給她聽,左右這會兒沒事,那就聽一聽吧,就當聽講書,也能打發一些時間。
幾人進了二堂,裏面燃着銀炭,到處都暖暖和和的。
“秋霜,去那些瓜果,沏一壺茶來。”
蘇翎吩咐好了,這纔看着黃東父女,“好了,咱們接着剛纔的聊。”
黃玲眼淚已經幹了。
從新醞釀了一下,想起和夫君那麼多年的恩愛,如今說休了就休了。
還有她的一雙兒女……
嗚嗚嗚……
眼淚是收不住的掉,直到秋霜帶人近來,上瓜果,上茶水。
蘇翎又遞上一旁自家紙坊出的柔紙巾,“莫要傷心,先擦一把鼻涕吧。”
黃玲點點頭,果真聽話。
醒了一把鼻涕,黃玲說道:“連夫君他都這樣怕那個劉秀,蘇娘子,你說這事是不是與你有關,與那小世子有關?”
蘇翎抿着脣。
黃東又道:“蘇娘子還不知道吧?八龍山的賊匪、以及你大舅舅都死在了獄中。”
蘇翎愕然,“你,你說什麼?”
“我說,得罪了蘇娘子和小世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如今就剩下我和黃西兄弟二人了……哦,當然,我們之間是誤會,我們真的沒有傷害過蘇娘子,但小世子怕不是那般想的。”
“所以,我黃氏商行頻頻出事,即便趙宇他替我遮掩着,如今我也是賠的傾家蕩產,更甚着,劉秀的目標怕不止是我黃氏商行,所以趙宇才那般火急火燎休了我女兒。”
蘇翎恍惚間懵了。
如果黃東分析的是對的,那劉秀也太恐怖了吧!
想起家裏買了許多下人,價格很是便宜,又譬如春桃的背叛……
春桃死前還說沒有傷害自己,是不是因爲她只是傳書給劉秀,只是監視了自己?
天哪!
她房中的信鴿傷勢早就大好,就等夫君回信,然後……
“蘇娘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黃家啊。”
蘇翎心都亂了。
原本看戲呢,嗑瓜子的手,嗑瓜子的嘴都不利索了。
良久,蘇翎說道:“我知道了,你們且在這裏好生住下吧。”
黃東誒了一聲,“若是行,要不咱們去京畿吧,我兒子可是在京畿做事,到了京畿也不怕劉秀了。”
蘇翎倒是好奇,“你兒子到底什麼官?去了京畿連世子都不怕?”
黃東沉了臉,也沒有如實相告,“總之,去了京畿,天子腳下,世子爲了自己聲譽也不至於作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