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未眠,顧硯辭懨懨欲睡。
他挺拔身軀後仰,靠着椅背,似睡非睡的打盹。
睡到迷迷糊糊之時,病房裏傳來的激烈爭執聲吵醒他,驅散他睡意。
他睜眼,兩隻因睡眠不足而泛紅的眼眸涌動着暗沉沉的疲憊光澤,看向半開半掩的病房門。
屋裏,多了個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
扎着一頭銀白色馬尾辮,耳垂鑲嵌亮晶晶的鑽石耳釘,穿了身黑金色的,說不出樣式,不倫不類的古怪衣服。
明明是個男人,一張臉塗脂抹粉,化妝的跟個蛇精似的妖嬈魅惑。
很像以前的傅安辰,顧硯辭自然而然將他劃歸成傅安辰交往的不三不四型哥們。
那傢伙,確實是傅安辰哥們,之前是,現在不是。
此時,傅安辰正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苟攀攀,別跟我稱兄道弟,我不認你這種背刺我一刀的黑心兄弟。”
苟攀攀翹着蘭花指,嗲聲爹氣回懟,“誰背刺你一刀啊!是你做事不地道。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再說一次,林淺小姐,快將你最新繪製的服裝設計圖交給我。不交,我就面向外界宣佈你不守婦道,婚內出軌。我有照片和聊天記錄爲證,你呀,抵賴不了!”
林淺拉了拉大衣的衣襟,上半身緩緩坐直,嫵媚多姿的桃花眼裏閃現着理性光芒。
她凝神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問:“這是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對嗎?”
苟攀攀伸長手指,欣賞着塗抹的花裏胡哨的指甲,慢條斯理說:“所言極是,好不容易掌握到你林大設計師的把柄,我自然要左威脅一次,右威脅一次。別怪我哦,要怪就怪你婚內出軌的對象嘴上沒個把門的,該說不說的事兒到處亂說。”
他堂而皇之敲詐林淺,鹿菀銀牙暗咬,職業病發作科普說:“苟攀攀,敲詐勒索違法,你犯法了你知道嗎?”
苟攀攀一甩腦袋,馬尾辮從腦後甩到肩膀之前。
他手指勾勒出馬尾辮辮稍,纏繞在指尖,笑呵呵說:“我知道啊,你儘管去起訴我。就怕在我走上審判席之前,你的閨蜜,已經被網友們網暴成抑鬱症。”
怕鹿菀不知其中厲害,他刻意提醒,“去年的事,你忘了不成?”
去年那一場“林淺出軌門”引發的腥風血雨,鹿菀沒忘。
“都怪你!”鹿菀一氣之下,調轉槍口,對着傅安辰開火,“到處亂說,亂說也就罷了,還特麼拍照炫耀。你唯恐天下不亂哪,我閨蜜攤上你這樣的豬隊友,遲早被你禍禍死!”
傅安辰滿臉懊悔,唉聲嘆氣說:“我哪知道他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鹿菀一腳踹向他,“先是王春雷,後是苟攀攀,我去你奶奶個腿的,你專交奇葩朋友啊!氣死我了你!”
她火冒三丈責罵傅安辰之時,苟攀攀一疊連聲催林淺,“設計圖呢?給我給我!我是急性子,我等不及了。”
“我的拳頭也等不及了!”傅安辰挽起袖子,一拳砸向苟攀攀墊滿肋軟骨的假鼻樑,“要她妥協,我的拳頭不答應。”
苟攀攀擡手抓住他手腕,慢悠悠提醒他,“用拳頭解決不了問題哦,要保住她的名聲,唯有妥協一條路可走哦!”
傅安辰眼尾泛紅,精緻妖冶的狐狸眼裏閃現着灼灼血光,“男子漢大丈夫,敲詐女孩子,不要臉!不要臉!不要逼臉……”
他一連喊出幾十句“不要臉”,直喊到嗓音嘶啞。
驀然,冷冽男聲,自門口方向,傳進病房裏,“事已至此,你罵他有何用?打他有何用?罵的再難聽,不過是無能狂怒。”
伴隨步履穩健的腳步聲,顧硯辭手拿一疊新近打印出來的文件,步入病房。
身高一米八八男人,穿着色澤冷沉黑衣,舉手投足間自帶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強勢凌厲氣場,走姿步步生威。
自打進門就囂張的不可一世的苟攀攀,被他無形間抖落的冷肅氣場震懾,自然而然的收斂氣焰。
被他譏諷,傅安辰不服,“打他沒用,罵他沒用,那你說,怎麼他有用?”
顧硯辭不答,冷冽眸光直接投射到苟攀攀身上,語速不緊不慢說:“好一個被譽爲時尚界新生代頂流的苟攀攀,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卻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他甩手,丟下一疊文件,簡略說出苟攀攀底細,“我已查明,自你出道以來,你所發佈的作品,全是靠着敲詐勒索得來。你敲詐別人我不管,敲詐她,你打錯了算盤。”
顧硯辭短時間內查明自個底細,苟攀攀從骨子裏畏懼他。
不須顧硯辭反過來威脅自己,苟攀攀自行讓步,“咱倆各退一步,林淺小姐婚內出軌一事,我不說。我敲詐旁人一事,你守口如瓶。”
顧硯辭不置可否,簡短問出三個字:“說完了?”
苟攀攀微微點頭:“說完了。”
顧硯辭冷眼一瞥,“說完趕緊滾,別杵在這污染環境。”
他一聲令下,苟攀攀狀如夾尾巴狗,灰溜溜離開。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顧硯辭鎖上房門,像審問犯人似的審問傅安辰,“他說的照片和聊天記錄,在哪裏?”
傅安辰遞上手機,“在這。”
顧硯辭接過手機,首先,他看到一張在湖景別墅裏拍攝的照片,林淺在前,傅安辰在後。
傅安辰的右手,搭在林淺左肩,衝着鏡頭比心。
曖昧感拉滿,挺像熱戀小情侶拍攝的親密合照。
顧硯辭太陽穴暴跳,既氣林淺不知分寸亂拍照,更氣傅安辰不長腦子,肆意散播照片。
照片縮小,瞧見傅安辰發照片時的聊天記錄,顧硯辭後槽牙緊咬。
彼時,傅安辰如是說:#離她更近一步,拿下她指日可待。哥們,抓緊時間,爭取在我結婚前夕設計出結婚禮服。#
這話說的,等同於堂而皇之宣稱:我,傅安辰,乃專職破壞別人婚姻的男小三。
“你腦子裏裝的是大糞還是豆渣?”顧硯辭火冒三丈怒罵,“什麼事都告訴你的好哥們,你怎麼不把你那方面不行的體檢報告上傳朋友圈?”
傅安辰悔恨交加,誠懇檢討,“我的錯,我識人不清。今後,關於我和小雛兒的二三事,我堅決不對外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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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未說完,顧硯辭揪住他衣領,毫不客氣的將他甩出病房,“沒有以後,從今天開始,你給我人間蒸發,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