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瞞不過餘嘉瑤眼睛的,溫若凝直接說:“沒發生什麼,他還書給我而已。”
餘嘉瑤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就只是還書嗎?”
溫若凝眼底微暗,簡短解釋:“嗯,高一下學期他問我借過一本書,後來忘記還了,現在想起來就還給我。”
餘嘉瑤有些失望,她還真的以爲兩人關係會有什麼重大突破,看來是她想多了!
“好吧,唉。”她嘆了一口氣。
溫若凝按着腿上的牛皮紙袋,沒有再說話,不過餘嘉瑤卻絮絮叨叨地跟她說了很多關於周潯也的事,都是今天她跟其他人聊天時聽來的。
“聽說周大佬在理科班時,第一個前桌是他們班班花,人漂亮又聰明,對他一見鍾情,分班後第一天就開始追他,還揚言說畢業後周大佬就是她男朋友。”
“但周大佬升上高二後,整個人都冷淡得要命,不管班花在他前面做什麼說什麼,他都不爲所動,態度還越來越冷漠。開學一個月後,他覺得班花太煩,還讓班主任把他調到另外的座位去。”
“因爲有前車之鑑,後來坐周大佬前面的女生都不敢作妖,即使有什麼心思都不敢表露出來,連題目都不敢找他問,就一直安安分分坐着。”
“不過,那個班花倒是不死心,這兩年還是隔三差五就去煩周大佬。高考完拍畢業照那天,班花打扮得搖曳生姿,準備再次告白,結果周大佬看她過來,她嘴都沒張開,周大佬就直接拒絕了。”
“她們都說那個班花長得很漂亮,但就是追了兩年都沒成功,很多人都在好奇周大佬到底喜歡什麼樣兒的。不過,那個人我在學校也見過,我覺得還是我們凝凝更漂亮……”
溫若凝耳朵邊“嗡嗡嗡”的,全是餘嘉瑤的聲音,但是她說的話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下午跟周潯也在咖啡廳時的場景。
直到餘嘉瑤突然抱着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感慨道:“周大佬怎麼就沒喜歡你呢?”
畢業後都沒看到兩人談戀愛,餘嘉瑤至今都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溫若凝曾經跟她簡略提過家裏的事,即使周潯也真有意,估計兩人也不會輕易就在一起。
唉,她的CP就這麼BE了嗎?!
溫若凝眼睛重新恢復焦距,嘴角微勾,有些無奈,“你怎麼又在說這個?”
餘嘉瑤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溫若凝也沒說話,不過她心裏倒是跟餘嘉瑤想到一起去了。
從咖啡廳出來後,她也遺憾周潯也沒有喜歡她。
但後來在喧鬧中,沉浸思考了一下,又慶幸他沒有喜歡她。
這一場暗戀,她本來就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也不曾想過會有什麼結果。
在她生命中這段黯淡的歲月裏,能遇到驚豔她一整個青春的少年,已是她的幸運。
即使以後老了,她可能還是孤身一人,再想起年少時的心動,她依然也會開心。
晚上,洗完澡後,溫若凝坐在書桌前,盯着白天拿回來的那本書看了很久。
還能有一件跟周潯也有關的東西,她這場暗戀也不算過於遺憾。
打開抽屜,她從幾個筆記本下面找出了被她擱置很久的日記本。
高一之後,這個本子只斷斷續續更新過幾篇日記,是高二高三時她偶遇到周潯也時的記錄。
她隨意翻動了一下,一張照片從頁面的縫隙中掉落到桌面,上面的少年站在綠色如茵的操場上,臉上的笑容比那天的陽光更耀眼。
高一運動會時,溫若凝偷拍的照片,又被她偷偷洗了出來,就只有這麼一張,一直夾在日記本里。
她把照片拿起來放到那本書上面,然後翻開日記本後面,在最新的空白頁裏,寫下了最後一篇跟周潯也有關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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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能再見他一面,還是有些意外。
跟第一次見面那樣,他穿着黑色的T恤,對我笑,還送了我蛋糕。
也許他也不記得了吧,還有五天就是三年前我們初見時的日子。
在十五歲生日那天,上天送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讓他悄然走進了我的生活。
之後每天早上醒來,我對生活漸漸有了期待,生命裏也不再只有黑色和白色。
不過,這大概是我跟他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怎麼相遇的,也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交集,也算是一種圓滿吧?
我承認自己有些膽小,不敢讓他知道我鍾情於他,但他似乎也對我毫無想法。
這樣也好,不然他喜歡我,我卻邁不出那一步,以後想起來我會後悔死的。
也許,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但我還是要再說一遍。
謝謝你,周潯也。
*
金江水畔。
趁着溫若凝去了洗澡的時候,周潯也又到書房把那個禮物盒拿到臥室。
他坐在懶人沙發上,一頁頁翻過溫若凝高中的日記本,兩人那時相處的回憶也如浪潮般在腦海中涌現。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自己是在單戀,完全沒想過原來他喜歡的女孩兒也在悄悄喜歡他。
溫若凝隱藏得太好了,他真的一點都沒有發現。
翻到最後一篇日記,讀完之後,周潯也擡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上面有溫熱的溼意。
想起高中最後一次聚會,他跟着大部隊一起走到KTV門口,其實他本可以直接坐電梯到地下車庫,但他想送溫若凝,就跟着一起走了。
有人去坐地鐵,有人打車走了,就剩下餘嘉瑤和溫若凝在等家裏的車來接,他、方星牧和傅森都在旁邊陪她們。
餘嘉瑤家裏的車到了,上車前,兩個女生跟他們仨都說了再見,但車門關上,周潯也的視線卻還落到那邊。
傅森瞥了他一眼,撞了下他肩膀,小聲問:“後悔了?”
當時,傍晚天色有些暗,周潯也眼裏的光也很暗,但還是搖了搖頭。
現在再想起來,他那時是後悔的。
如果在咖啡廳時就表明心意,他和溫若凝是不是就不用錯過這麼多年呢?
浴室門打開,溫若凝頭上包着浴巾走出來,一陣潮潮的熱意也從裏面飄出來,跟外面的空氣融合在一起。
“阿潯,可以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