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有殺傷力,被他緊盯着,林淺的背脊陣陣發麻。
她掙扎着翻過身,試圖起身下牀。
顧硯辭搶先按住她細腰,緊抿着薄脣低頭,在她肩頸鎖骨細密啃咬,留下深深淺淺的牙齒印。
“疼——”
林淺喫痛輕哼,腦袋一偏,眼眸裏泛起生理性淚花,“顧硯辭,你成熟點好嗎?一生氣就像個毛頭小夥子似的亂髮羊癲瘋,我受不了……”
顧硯辭雙脣離開她凹凸有致的鎖骨,落到她脣瓣上,以吻封緘她後邊的話語。
微涼薄脣嚴密封堵着林淺的口鼻,她呼吸不到新鮮空氣,鼻腔裏吸入的全是顧硯辭噴出的涼薄氣息。
缺氧帶來昏昏沉沉的眩暈感,沒過幾分鐘,林淺意識迷糊,陷入半清醒半暈厥的迷糊狀態。
恍恍惚惚中,她只覺得四周天搖地動,結實的牀鋪劇烈搖晃,嘎吱嘎吱作響。
擺在牀頭儲物格里的小用品,各類小擺件,稀里嘩啦的掉落。
或是掉到枕頭上,或是伴隨着振動頻率滾動到地板上。
吧嗒——
彷彿是木頭斷裂聲,伴隨着這一聲折斷,林淺腹腔內盤旋起刀絞劇痛,猶如水面漣漪似的,層層疊疊地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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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林淺額頭虛浮起細密冷汗,蒼白雙頰漫浮起痛苦神色,一雙淚眼盈盈眼眸裏閃現着虛弱微光,說話聲有氣無力,“放,放開我!”
聽到她近乎呻吟的低語聲,顧硯辭身軀一頓。
他想說“你自找的”,瞧見她眸光幾近渙散的雙眸,密佈細汗的額頭,被汗水濡溼而緊貼額頭的溼淋淋髮絲時,他內心被驚懼填滿。
“你怎麼了?”顧硯辭緊握林淺右手,她的手指冰涼冰涼,在他溫熱掌心中輕輕顫抖,而她的身體,狀如蠶寶寶似的緊縮成一團。
林淺知道自己怎麼了,可她痛的說不出話,嘴脣徒勞張合幾下,發出的唯有低微痛吟聲。
她虛弱至此,顧硯辭不勝惶恐。
顧不得穿外套,顧硯辭抱起林淺,穿着睡袍就跑出臥室,沿着旋轉樓梯狂奔下樓。
他跑步下樓的聲音,驚動鹿菀。
鹿菀一出臥室,見到顧硯辭抱着林淺跑出客廳,她疾步跟上,一路跟隨到花園裏的車庫。
顧硯辭拉開車門,將林淺放到車後座,在調平車座,讓她躺下。
鹿菀自顧自上車,看了看瑟縮在毛毯裏,身子瑟瑟發抖,渾身直冒冷汗的林淺,她衝口而出問道:“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你打她?”
顧硯辭已坐進駕駛室,他一邊倒車,一邊簡略說明,“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突然之間,她就這樣了。到底怎麼回事,要送到醫院之後才知道。”
憑藉多年來的職業經驗,鹿菀武斷認定,是顧硯辭一怒之下動手,將林淺打成這樣。
“狗東西!”鹿菀憤懣,她從衣袋裏掏出紙巾,擦拭林淺額頭的汗珠,不住口說道,“他都家暴你了,這個破婚必須離。咱就以故意家暴罪,上法院起訴他!”
正在開車的顧硯辭,目光黯淡。
怎麼所有人,他母親,他妹妹,傅安辰,甚至於林淺的閨蜜,都異口同聲的叫他“跟林淺離婚”。
不知是暈車還是症狀加重,林淺突然間乾嘔幾聲。
緊接着,她稀里嘩啦的吐出半消化食物,吐光胃裏庫存猶在持續作嘔,最後硬生生吐出深綠色胃液。
她嘔吐間歇,鹿菀從車載飲水機裏,接來溫水喂到她的嘴巴里,讓她清洗口腔內污穢。
待林淺停止嘔吐,鹿菀神色擔憂問她:“好點了嗎?”
林淺搖頭,拼盡全力說出一個字:“疼!”
鹿菀心急如焚,對着駕駛室的真皮座椅就是一腳,“開快點!”
顧硯辭油門踩到底,車速剎那間提到最高,以風馳電掣速度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狂飆。
得益於顧硯辭異乎尋常的一流車技,賓利車一路上擦肩而過,閃避過無數次險些發生的碰撞。
醫院抵達,車子剛停穩,顧硯辭抱起林淺,衝進半夜時分依舊燈火通明的急診室,“醫生,救救她!”
躺到急診牀上,林淺猶在瑟瑟發抖,還時不時的作嘔。
檢查結果很快出爐,負責檢查的女醫生,看了看顧硯辭,怒不可遏地問:“你是她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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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顧硯辭伸手去拿檢查報告,“她什麼情況?”
瞧着他衣衫不整,明顯是剛從牀上爬起來的樣子,醫生大爲光火,“什麼情況!黃體破裂!是你和她**時用力過猛導致,看你年齡不小,怎麼連最基本的夫妻生活常識都沒有?你倒是爽了,她腹腔裏全是鮮血。我要不是醫生,我真想踹你一腳,讓你體驗下出一肚子血的痛苦滋味……”
大概是同爲女人,更有共情心,醫生口若懸河的罵了七八分鐘。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顧硯辭,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他規規矩矩的聽候醫生訓斥,從頭到尾沒還一句嘴。
待醫生訓斥完,顧硯辭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眼睛微微閉闔的林淺,不無擔憂問:“那要怎麼治療?治癒之後,會留下後遺症嗎?”
“要進手術室,做腹腔鏡手術,抽血!”醫生越看顧硯辭越來氣,“就因爲你,她憑空受罪。你們這些臭男人,向來只顧自己享受,不顧女人死活。建議你們少看點片子,多看點女性生理方面的書籍。”
護士拿來《手術知情同意書》,顧硯辭在末尾處簽字之後,林淺被醫護推進手術室。
盯着“手術中”三個字,顧硯辭思緒起伏。
鹿菀也守候在手術室之外,她坐不住,人像熱鍋上螞蟻似的來回轉悠。
對黃體破裂,鹿菀有些許瞭解。
她知道,症狀嚴重到做手術,術後至少要臥牀休息半個月或一個月。
“都是你鬧的!”她氣咻咻的埋怨顧硯辭,“害得她以後只能臥牀休息,你滿意吧?高興吧?”
顧硯辭單手託着額頭,一言不發。
沉默半晌之後,他答非所問的問出一句:“你是她閨蜜,有些心裏話,她不對我說,只對你說。你告訴我,她是不是真的對傅安辰動了心?”
要是在無事發生的閒聊時刻,顧硯辭這麼問,鹿菀沒準會心直口快的說實話。
可現在,林淺躺在手術室裏,顧硯辭不擔心她此時狀況,只在乎她愛的是誰。鹿菀看在眼裏,氣在心裏。
鹿菀眼皮一掀,冷哼出聲,“來來來,換位思考下。一個爲表白,又花心思又花錢的打造浪漫漂亮的告白場地。一個因爲喫醋,差點弄出人命。換做是你,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