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立即認識到自己這是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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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衣,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聲說道,“朝局變化多端,我只是怕你受傷害。四皇子雖說已遠赴江陰府做了個閒散王爺,可是你不知道暗地裏盯着他的人不計其數,而且他可是當初盛寵一時的張貴妃唯一的子嗣。”
“這又怎麼樣?”蟬衣冷聲問道。
“那就意味着陛下或許會答應他爲你指婚的請求,畢竟這件事是四皇子的人生大事。”裴謹沉着臉說道,“連皇后娘娘都可能在這件事上插不上嘴。”
蟬衣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若是真如裴謹所言,四皇子這人說不定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知道賜婚聖旨一旦下達,金口玉言,再收回是不可能了。四皇子這次是藉着爲皇后娘娘賀壽的緣由進的京,在上京逗留的時間不會長,他如果真的想娶自己爲妻,那這幾天就是最好的時機。
裴謹見蟬衣瞬間白了臉,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一想到這位四皇子整天在轉塘鎮轉悠,時時去小院與她品茗談心,喫她親手做的食物,逗他們家可愛的小安兒,他就妒火中燒,恨不得即刻滅了他。
“蟬衣,你聽我的話好不好?千萬不要再招惹那個四皇子。”裴謹傾過身子將蟬衣攬在懷中。
“誰招惹他了!”蟬衣推開他的手正色說道,“別碰壞我的衣服,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蟬衣,你可不要意氣用事,等後悔就來不及了。”裴謹目光殷切,低聲說道,“聽我的,讓我送你回怡香閣。”
“不行,這絕對不行!”蟬衣搖頭拒絕,裴謹真是詭計多端,他想通過這一招,坐實自己與他的關係,讓別人知難而退。她如今可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她的一舉一動關係着國公府的臉面,她不能讓父母蒙羞。
“蟬衣,求你了。”裴謹咬牙說道,“我絕不會害你,我只是想讓你和安兒一生無憂。你放心,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與我共度一生,我絕不會難爲你,我會一直等着你回心轉意。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得知你還活着的消息,我心裏是多麼高興,至少這一生我還有機會等着你回頭。”
蟬衣默默聽着,心裏無端升起一絲感動,或許當一個人真正離開的時候,對方纔會感受到她的重要性。裴謹如此,她也如此。
她可以相信他嗎?蟬衣自嘲地笑了笑,他喜歡的應該是他記憶中那個永遠聽他的話,什麼都不懂,嬌弱如菟絲花一般攀附他的小丫頭吧?
“蟬衣,請再信我一次好不好?”裴謹握住她的手,誠懇的說道,“我們這就走。”
說着他推開門,拉着蟬衣的手往外走去。
“等一等,我還有東西沒有拿。”蟬衣掙脫他的手返身回到屋內拿起太子妃所送的珊瑚頭面,想起淨房裏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毛巾衣物,有些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的人會把這裏打掃乾淨,保證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裴謹知曉她的心思,擡手替她整理有些散亂的鬢髮。
蟬衣無聲跟着她出了偏殿,外頭跟着的那幾個嬤嬤和宮婢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蟬衣知道是裴謹搞的鬼,只是有些訝異,這畢竟是東宮,裴景雖說是東宮屬官,但是他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去調動太子妃身邊的人。
“不用擔心。”裴景低聲說道,“這件事我知會過太子殿下,我向他保證過絕不會傷害你,至於其他的,太子殿下是個聰明人,並沒有多問。”
裴謹想到景皓得知自己的請求時,心裏一定很詫異,但是他卻依然相信自己的人品,讓他與蟬衣單獨見一面。他心裏很是感激他的知遇之恩。
蟬衣不動聲色地看着裴謹,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知道了多少。不過她能確定今天發生的這一齣戲,半真半假的,裴謹安排得極爲妥當,她總算是見識了他的手段。
“希望你沒有騙我,我暫時並不想破壞目前平靜的生活。至於以後我也不會給你什麼承諾,畢竟我如今並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蟬衣擡眼看他,見他瞳色深深,不知在思考些什麼,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他。
“蟬衣,我從來也沒有騙過你。”裴謹目光溫柔,“這輩子我裴謹發誓,絕不會騙你。”
“那你說說看,你中毒的事是真是假?”蟬衣看着他的眼睛低聲問道。
“蟬衣,我不過是舊疾復發,你放心,我好得很。”裴謹目光真摯,擡手握拳,作出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他可不願讓自己心愛的小娘子擔心,再說了他也不願意讓她以爲自己總是病病歪歪,不是個良人。
蟬衣琢磨了半晌,喫不准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既然他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蟬衣,出了殿門有嬤嬤與宮婢等在那裏,她們會送你回去。”裴謹瞧見前頭有人影晃動,連忙低聲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我送你回去,那我就遠遠跟着你,直到你平安回到母親身邊。”
蟬衣心頭一暖,原來他說的要送她回去只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剛剛自己這是誤會他了。
“放心,有我。”裴謹溫柔擡手,將一支翡翠玉簪簪在她發間。
“你……”蟬衣擡手就要取下。
“別動,很好看。”裴謹握住她的手,將腕間的桃木手串戴在她腕間,“物歸原主,快回去吧。”
帶着他體溫的桃木手串滑入蟬衣的腕間,蟬衣擡眼看他,裴謹一轉身,隱在門後向她揮手。
蟬衣定了定神,慢慢往殿門外走去。朱嬤嬤幾個早就等在那裏。
“蕭大小姐,太子妃娘娘已經睡了,她讓奴婢們送您回怡香閣。”朱嬤嬤帶着一衆宮婢蹲身行禮,蟬衣見她們表情坦然,心裏的那份忐忑瞬間煙消雲散了。
回去的路上,蟬衣轉動着手中的桃木手串,心裏琢磨着如何與母親說起裴謹的事,就見前頭走來兩個人,像是兩個年輕男子,隱隱綽綽,看不清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