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躲在暗處的藥婆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他的身後。
她似乎是看出來戰夜燼在想什麼,特地好心解釋,“這小丫頭之前的確是情毒發作暈厥過去了。只是因爲某種原因,她這次醒的倒是頗爲意外。
至於是什麼原因,她卻沒有明說。
戰夜燼的面色已經比之前愈發得陰沉了。
他想到一個合理但是讓人難過的解釋。
之前宛宛突然發病,是因爲和自己有了身體接觸,所以一旦他離開,宛宛的病自然就好了,是這樣麼……
想到這裏,戰夜燼只覺得心痛如絞,整個人都被那種難過與痛苦籠罩在了其中。
他心中實在是擔心,甚至害怕自己將來,哪怕和宛宛牽手,都會導致她病發……
戰夜燼的身子輕顫着,擡頭看着有說有笑的溫宛卿和蕭濯,只覺得眼前這一幕無比刺眼。
如果她當初就沒有跟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
戰夜燼壓下心中的不甘,一拳砸在了院牆上,拳峯之上,頃刻便見了血跡。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藥應該已經熬好了,宛宛的身子要緊。”
戰夜燼說着,轉身就走。
一旁的藥婆有些震驚他這突然轉變的態度。
分明就在剛纔,這人還恨不得衝進去,直接把院子裏談笑風生的兩人就此分開。
可此刻的戰夜燼不過片刻的猶疑,便轉身去給溫宛卿拿藥了。
光是這份自控能力,便已經讓許多人望塵莫及了。
藥婆轉頭打量着院中的兩人,目光在溫宛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帶着探究。
她知道戰夜燼身上有狂躁症,脾氣極其難以控制。
溫宛卿究竟是有什麼魔力,能讓堂堂戰王做到如此?
而就在溫宛卿和蕭濯談笑風生的時候,溫宛卿遠遠成就看到了戰夜燼折身返回來的人影。
原本溫宛卿心中有些憤憤難平。
一想到這人在自己哭得正傷心的時候走掉,便覺得他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分明就是不注重自己。
溫宛卿心中正腹誹着,便看見戰夜燼手上端着一個托盤,那上頭赫然放着一碗湯藥。
看見蕭濯,他微點下頜致意。
蕭濯同樣還禮。
戰夜燼將藥端了過來,遞到了溫宛卿的面前。
“感覺怎麼樣?可還難受嗎?這是藥老之前調配出的……冰糖雪梨潤肺湯,咳,說是清熱解毒養顏美容的。喝了之後應該就會好點。”
男人的聲音溫柔似水,眼波流轉間,之前那副刻意避嫌的樣子就彷彿從來都沒有過一般。
溫宛卿見他如此樣子,心中還是禁不住暗自竊喜。
戰夜燼果然還是關心他的,還特地去熬了冰糖雪梨湯過來賠罪。
“好。”
溫宛卿告訴自己,不是她想原諒戰夜燼,是因爲蕭濯在場,所以她給他一個面子罷了。
這才收斂起心神,伸手接過男人手中遞過來的湯藥碗。
然而溫宛卿沒發現自己嘴角微揚,心想戰夜燼也不算太過迂腐,小口小口地將那湯汁喝了個乾淨。
而就在那碗中最後一滴湯藥也被喝淨之時,溫宛卿敏銳地嗅到了湯藥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奇異味道。
她聳了聳鼻尖,看着男人關切的眼神,心想大概是戰夜燼煮太久了,湯都煮到發苦了。
現在她喝了男人送過來的湯藥,也就算是給他一個臺階下了,不論發生什麼事,冷戰總不是個好的解決法子。
她微微側頭看向站在身側的戰夜燼,略帶嗔怪地開了口。
“有的時候真不知道你的心裏是怎麼想的,有誤會不解開,自己跑了?若是你真的不開心,只管同我說便是了。這種事情還要讓清王殿下前來同我解釋,你羞不羞啊……”
話音還未說完,溫宛卿竟直接將視線偏到了蕭濯的身上。
“大家認識一場,你怎麼不懂清王殿下的爲人,你這瞎喫醋的樣子看上去還不如清王大方呢,害他擔心,還不快給人家賠罪……”
她有意藉着蕭濯將兩人之前的嫌隙都化作誤會。
蕭濯聞言微微皺眉,但很快不滿之色消失殆盡,抱拳,“王妃言重了。”
溫宛卿這番話完全是在下意識脫口而出,以爲戰夜燼能懂自己,並沒有注意到戰夜燼因此話而變得有些落寞的眼神。
偏偏男人聽不懂溫宛卿話語。
只見戰夜燼微微垂下頭,眼中泛起了一絲苦澀,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明明打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心一意爲了宛宛好,可她完全不知情也變罷了,如今,竟然還當着她的面誇起了別的男人。
還要他給蕭濯賠罪?
可是蕭濯覬覦溫宛卿,他說那番話是警告,憑什麼要給蕭濯賠罪?
而且在想到剛纔自己所瞧見的那一幕,戰夜燼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在心中持續翻涌。
一時間,戰夜燼只覺得自己的心中酸澀難忍,他擰着眉,看向蕭濯的眼神已經沒有半分友善,就連面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蕭濯原本在一旁擺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一見到戰夜燼變成這副樣子,便在心中笑了一聲。
“要是不知清王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戰夜燼問話的聲音並不友好,眼中的審視和敵意更是完全不加遮掩。
蕭濯見他此番模樣,瞬間便意識到剛纔的情形只怕已經全都落進了戰夜燼的眼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他故作輕鬆地緩步來到了兩人身前。
“難不成沒什麼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們了?”
蕭濯的話說到此處,話鋒忽然一轉,一改剛纔那副玩味的神情,解釋出聲。
“今日陛下命我送兩筐三月紅理智來戰王府,我才知道你今天進宮,你走的那樣急,我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自從那天以後,戰夜燼居然對他避而不見,他着實有點擔憂。
蕭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刻意將眼神落在了溫宛卿的身上。
戰夜燼,開口將這件事情敷衍了過去,“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例行進宮請安罷了。多謝殿下爲我送來這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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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蕭濯臉上的尷尬之情一閃而過。
“既然這樣,那沒事就好,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蕭濯扔下這番話之後,也沒有再等戰夜燼開口,直接轉身便走。
任誰都看出這場面有點尷尬。
可就在蕭濯要走出院門之際,突然回頭看了一下,還在涼亭當中的兩人,鼻翼翕動。
如果他的嗅覺沒出什麼問題的話,戰夜燼身上方纔的味道是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