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內……
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姬如雪內心是很煩躁的,她越發討厭這種等待的日子。
特別是王爺病後,以至於如今康復,王爺對她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翎兒……
那個王爺夢魘之中,甚至爲其落淚的女子,她不得不防。
很顯然,翠嬌不是翎兒。
否則劉祁怎會讓疾衝給蕭媽媽賜黃泉湯?
看到蕭媽媽在亂葬崗垂死掙扎,她讓人將蕭媽媽救回來,可是這個蕭媽媽一直處於昏迷之中。
爲了知道翎兒的一切,她不得不去求父親要了姬將軍府這一顆唯一的回魂丹。
“不要……不要……”
蕭媽媽在驚恐之中醒來,看到姬如雪時,一眼認出這是賢王妃。
“你不必驚慌,本王妃救了你,就不會害你!”
蕭媽媽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但想到自己喝下疾衝的藥後,就恍恍惚惚,劇痛無比,然後被人丟在了荒山野嶺裏。
再看看四周的環境,雖然也算荊條有序的房間,但絕不是王府的規格。
蕭媽媽連忙起身,下牀跪在地上,“多謝王妃救命之恩,老身無以爲報,今後但憑吩咐。”
姬如雪給身旁的嬤嬤使了使眼神,嬤嬤便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姬如雪、姬如雪貼身嬤嬤和蕭媽媽三人。
蕭媽媽還未起身,看這架勢,賢王妃是有話要問的。
“你先起來,剛醒來身子也弱,躺回牀上回話。”
“老身……”
姬如雪的嬤嬤直接扶起蕭媽媽,“我家王妃心善,蕭媽媽不必驚慌,等會兒知道什麼如實相告便是對王妃娘娘的回報。”
蕭媽媽糊里糊塗的起了身,坐回了牀上。
姬如雪道:“正是,李嬤嬤是本王妃的乳母,甚是知道本王妃的,只要你如實相告,之後本王妃便會給你一筆錢財,你即刻離開京畿,去一個沒人知道你的地方便可。”
蕭媽媽感激涕零。
一時間收不住情緒,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掉落。
“原本以爲,此番進京奴婢能得主子爺賞識呢,也以爲翠嬌真是命好,誰知道,真是禍從天上來啊!”
蕭媽媽神色驚恐,也不免感嘆。
做夢都沒有想到,原本以爲的飛黃騰達,竟然是性命不保。
“蕭媽媽慢些說。”姬如雪遞上了自己的錦帕。
蕭媽媽也不顧及了,拿了帕子,一邊抹淚,一邊將事情原委說給姬如雪聽。
聽完蕭媽媽的訴說,姬如雪和李嬤嬤面面相覷,怎麼聽着像是王爺篤定今年的花魁娘子乃是叫做蘇翎的女子?
“所以,一開始疾衝到慶豐百花樓要接的就是花魁娘子?”
蕭媽媽點頭:“正是。”
“那個翎兒又到底怎麼回事?”
蕭媽媽也鬱悶啊,說道:“這事兒奴婢也不明白啊,明明就是疾衝大人說的,要接今年的花魁娘子進京的,翠嬌就是百花樓今年的花魁娘子啊!”
抽泣一聲,蕭媽媽繼續說道:“疾衝餵我喝了藥後說‘要怪就怪我擅作主張將蘇翎賣給了臥龍村的獵戶劉譽。’奴婢真是想不透啊,奴婢冤枉啊!”
“百花樓的姑娘,哪一個不是奴婢親自把關買回來,賣出去的?收入的銀兩,除了例銀,奴婢是一分都上繳了的,奴婢絕對是忠心耿耿啊!”
這般一說,姬如雪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百花樓選花魁之時,那個蘇翎也去了,陰差陽錯還表演了一段,一度成爲花魁的熱門人選?”
蕭媽媽點頭:“對啊,奴婢也沒有想到,她一個唯唯諾諾的丫頭,就幾個月不見,脫胎換骨一樣,變得美麗大方不說,一手琴技更是精彩絕倫,哪裏是那樣農村人家能培養出來的姑娘啊?”
姬如雪:“如果當時,你沒有把蘇翎賣給那個什麼劉譽?”蕭媽媽點頭,“對,是劉譽。”
“如果你當時沒有把蘇翎賣給劉譽,那麼百花樓今年的花魁就一定是蘇翎,根本就沒有翠嬌的什麼事情。”
蕭媽媽愕然,“是的吧。”
“如果是這樣,那麼王爺要你接的也是蘇翎,而不是什麼翠嬌!”
蕭媽媽再次點頭,“對對對,當時王爺見到奴婢,也是問,花魁爲什麼不是蘇翎!”
姬如雪萬分肯定了,劉祁本就認識蘇翎,想將蘇翎接到京畿來。
但陰差陽錯,蘇翎因爲被劉譽買回家當了娘子,所以翠嬌成了今年慶豐百花樓的花魁。
生生錯過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按照蕭媽媽的敘說,蘇翎一個農村姑娘,王爺是怎麼認識的?
又是怎麼心心念念着,甚至夢裏全是一個農村姑娘?
就比如今日,劉祁竟然跟她說,他此生只會愛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不是她。
不是她……
呵呵,那就是夢魘裏日日喊着的翎兒了?
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人,他們之間年齡相差了十五六歲,在劉祁第一次當父親的時候,蘇翎纔出生。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王爺是怎麼愛上蘇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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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夜譚似的,匪夷所思。
想不通的,姬如雪也不再死腦筋的去想通透。
蕭媽媽道:“奴婢若沒有將蘇翎丫頭賣給劉譽,蘇翎丫頭一定就是今年百花樓的花魁娘子!”
“王爺似未卜先知一般,早知如此,奴婢打死也不會哪點銀子就把人賣了啊!奴婢哪裏想得到,王爺會知道蘇翎,會接蘇翎回京畿……”
姬如雪看着同樣想不明白的蕭媽媽,起了身,對着一旁的李嬤嬤使了個眼神。
隨即便轉身,大步朝外邊走去。
走出屋子,姬如雪望着夜色。
屋裏傳來掙扎碰撞的聲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李嬤嬤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走出來。
“娘娘,人沒了。”
姬如雪放心的‘嗯’了一聲,“嬤嬤,我心中害怕。”
李嬤嬤道:“王妃不怕。”
姬如雪:“嬤嬤是不是也想不通,王爺爲何病一場,就對那個村婦念念不忘。”
李嬤嬤埋頭,這個世界上,令人想不透的事情多了去了。
“好在,那個蘇翎已經嫁做人婦,娘娘何必自擾之?”
姬如雪帶上玄色披風帽子,踏步而走,有下人醫女紛紛過來,李嬤嬤道:“將裏頭的人哪兒來的,擡回哪兒去。”
“是。”
主僕二人走出院子,上了馬車。
趕車的小斯穩穩當當的駕着馬車,馬車裏,姬如雪對李嬤嬤說道:“她如今只是一個獵戶的娘子,萬一王爺強搶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