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番鬧騰,回到湖景別墅,已近深夜。
別墅大門口,林淺下車,顧硯辭隔着車窗問她,“我能進去嗎?”
林淺撩了撩頭髮,生硬拒絕他:“我跟我閨蜜住一間屋,睡一張牀,進屋之後,你睡哪裏?睡牀底?”
她拒絕自己,在顧硯辭意料之中。
顧硯辭不再強求,僵硬擠笑,“晚安。”
他輕易退場,不符合他一貫做法,林淺心生疑惑,第六感提醒她:此事不簡單。
簡單洗漱過後,鹿菀和林淺同時間鑽進被窩。
似睡非睡之際,窗外露臺上爆發出尖銳刺耳的昆蟲鳴叫聲。
分貝高亢,震耳欲聾,攪擾倆人好夢。
聽聲音,應該是蟋蟀在不知疲倦的鳴叫。
“煩死了!”鹿菀從牀上坐起來,揉着眼睛喊,“這都大冬天了,蟋蟀應該冬眠了啊,爲什麼它還嘰嘰嘰嘰的叫個不停。”
林淺雙手捂着耳朵,尋思着說,“興許是此地氣候溫暖,昆蟲都改變習性,不再冬眠!”
“啊啊啊啊!”鹿菀崩潰,“它不冬眠,我要睡覺啊。叫叫叫叫叫!聲音那麼大,叫我怎麼睡得着!”
她掀開被子跳下牀,踩着拖鞋走向露臺,“不行,我要滅了它。”
林淺也被蟋蟀吵的心煩,她跟隨鹿菀來到露臺上,循聲仔細尋找。
那隻可惡的蟋蟀,大概是聽聞到腳步聲,它驟然止聲,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鹿菀跺腳,衝着露臺上的一盆盆鮮花喊,“嘿,你倒是叫喚啊!”
她喊了幾聲,蟋蟀一聲不吭。
“可算是老實了!”鹿菀打了個哈欠,拉着林淺回屋。
安靜不過三秒鐘,她們一進屋,蟋蟀復又高聲鳴叫,那尖銳聲響,猶如鐵鋸在兩人的耳膜裏來回切割,折磨她倆的耳朵,更折磨她倆的中樞神經。
鹿菀崩潰:“要命啊!世界上怎麼會有蟋蟀這麼討厭的生物啊!我宣佈,蒼蠅蚊子蟑螂臭蟲靠邊站,蟋蟀纔是一等一討厭!”
她返回露臺尋找蟋蟀,好嘛,歷史重演,一靠近,蟋蟀悄無聲息。她一走,蟋蟀大喊大叫。
鹿菀火冒三丈,接連摔碎好幾個花盆。
蟋蟀不在花盆裏,不知道躲在哪裏。鹿菀一轉身,嘰嘰嘰嘰鳴叫聲再一次響徹雲霄。
鹿菀抱頭,仰天大喊:“我的天哪!我要瘋了!”
林淺倒是淡定,“惹不起我們躲得起,咱們去樓下的次臥睡覺。”
事實證明,換地方沒用。
她們換到次臥,依舊能聽到不絕於耳的鳴叫聲,聲音之清晰,彷彿近在耳畔。
從次臥換到書房再換到客廳,不管在哪裏,總能聽到蟋蟀鳴叫聲。
即便是戴上海綿耳塞,鳴叫聲依舊是清晰可聞。
無可奈何之下,兩人決定離開民宿,去酒店或者賓館住宿。
鹿菀咬牙:“明天,我一定買上幾大瓶殺蟲劑回來,在屋子外面噴個遍。”
因雲嶺是旅遊城市,來此地旅遊的遊客衆多,附近的酒店或者賓館已然滿員,就沒有一個空房間。
只有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尚有空餘房間。
倆人約了輛去五星級酒店的網約車,剛剛出門,對面小洋樓的鏤花鐵門突然打開,顧硯辭穿着白天那身衣服走出鐵門,問她倆:“深更半夜出門,要去哪裏?”
見他從對面的小洋樓裏走出來,鹿菀一頭霧水,“你?你住這裏?不至於這麼巧合吧!我隨便定一個民宿,訂到你家對面。”
顧硯辭將錯就錯,“是的,就有這麼巧合,這棟小洋樓,是我名下的房產。”
鹿菀心花怒放,她簡單說明緣由,又問:“時間太晚,我倆夜行不甚安全,我們能不能到你家借宿?”
顧硯辭就等這句話,“可以,家裏有很多空餘房間。”
他帶着倆人步入小洋樓,來到樓下臥室,“鹿小姐,你住這裏。”
臥室很寬敞,裝修很溫馨,美中不足的是,屋裏僅有一張單人牀,睡一個人綽綽有餘。睡兩個人,擠都擠不下。
鹿菀測量單人牀寬度,搖搖頭說:“不行啊,這張牀小了點,躺不下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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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接觸到顧硯辭眼眸裏迸射出的揶揄目光。
“你一個人睡,至於她。”顧硯辭攬住林淺的肩膀,“當然是和我同牀共枕。”
林淺沒說話,既不拒絕,也不同意。
她任由顧硯辭攬着她,來到樓上臥室。
主臥室倒是有三米寬的雙人大牀,牀上鋪着全新的三件套牀品,牆壁上懸掛着大大小小的雙人合照,梳妝檯上更是擺放着林淺日常慣用的化妝品。
打眼一看,這間屋子,彷彿是林淺和顧硯辭生活已久的起居室。
關上門,顧硯辭拉開林淺上衣背後的拉鍊,低頭親吻她半露不露的粉潤肩頭,留下一連串細密熾烈的熱吻。
“等等!”林淺反手拉上拉鍊,神色冷靜問:“老實交代,別墅裏那些跟你一樣討厭的臭蟋蟀,是不是你安排的?”
顧硯辭輕笑,啞聲說:“是我也好,不是我也罷。總之,那棟別墅沒法住,你今晚無處可去,只能在我這留宿。”
林淺前行幾步,坐進沙發,“誰說我無處可去,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還有空房間。”
顧硯辭右手插進褲袋,深不見底黑眸裏浮現篤定神色,“剛纔有,現在沒有。”
林淺一看手機,果然,僅剩一間的空房間,清晰顯示“已入住”。
“卑鄙!”林淺小聲嘀咕,“就知道算計我。”
她打了個哈欠,拉開被子鑽進被窩,顧硯辭隨後上牀,從她背後擁住她,信手扒掉她外套,再輕車熟路的融入她。
細密熱吻再度落下,親吻間隙,顧硯辭在林淺耳畔噴吐出溼熱氣息,像是懇求又像是表白般低語,“淺淺,別愛他,愛我。”
林淺知道,顧硯辭如此說,源於她那句“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眼前閃現過他摟着顧瑾瑜溫柔輕哄畫面,林淺放慢語速,一字一句清楚說明:“顧硯辭,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他讓我心動,你讓我心痛。”
繚繞於耳畔處的溼熱氣息剎那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銳夾雜着戾氣的警告聲,“我給你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再說一句,”林淺重複方纔所說,“他讓我心動,你讓我心痛。”
顧硯辭:“……”
下一秒,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充盈室內。
推拉窗半開,灌入充沛清涼的新鮮空氣。
林淺卻覺得,屋裏氧氣不足,悶得慌。
她側頭深呼吸,眼角餘光瞥見,顧硯辭習慣性扭動手腕。
大抵是用力過猛,她聽到他手腕處傳來“格噠”脫臼聲。
手腕脫臼很痛,顧硯辭像是感受不到,他面色微變,黑眸裏蘊含着冷涼肅殺的冰霜,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