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以爲是兒子的腿出現什麼問題，一聽杜呦呦要見她，立刻就來到沈家藥鋪。
辛珉將她帶去一個房間，她進去之後只看到杜呦呦不見兒子身影，她的心咯噔一下，“我兒子呢？”
江宜夕淡淡地瞥她一眼，“明日要替他斷骨重接，今天需要好好休息，你若是想見他，等一會兒讓人帶你去。”
“那……那你要問我什麼？”段氏有些心虛，難道是她極力隱瞞的祕密被發現了嗎？
“我的養母也就是你的小姑子，與齊家聯繫最多的人就是你，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疏離散漫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陽光從半掩的窗戶越進來，灑落在太師椅的少女身上，猶如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粉，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豔逼人。
曾經她以爲能夠拿捏在手裏的杜呦呦，如今已經是讓她無法企及的存在。
段氏背部出了一層冷汗，她雙腿一軟地跪了下去。
顫抖着說不出話。
看到她這個反應，江宜夕心下疑慮，莫非段氏也參與到害死杜氏夫婦的陰謀中？
“我就知道……早晚會被你知道的。”段氏臉色慘白，她雙手掩面，“你要如何報復我都可以，但軒哥兒是無辜的，請你不要怨恨他。”
“那就把真相告訴我。”江宜夕淡淡地說。
段氏急忙點頭，“我說，我說，我都告訴你。”
江宜夕垂眸看着她。
“我……我和小姑子一直暗中合作放利錢，這些年來也是賺了不少，畢竟齊家公中能用的銀子本來就很多，我就賺個利息，但是前兩年齊英華突然要跟我清算這些年的利息，她不想跟我合作了，逼着我將本錢還給她，放利錢又不是一天兩天的買賣，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所有本錢。”
“她威脅我，如果不拿出本錢，就把這些年的賬本交給侯爺，要是讓侯爺知道我在外面放利錢，肯定不會再將中饋大權交給我，我們二房還有什麼活路。”
“我不是故意要殺他們的，只是想去將賬本搶回來，沒想到那些人會錯手將他們夫婦殺了……”
“我對不起你，我可以給他們填命。”
江宜夕皺眉聽完段氏的話，不對，不對勁！
段氏的說法裏面，完全沒有齊褚寒什麼事，她不覺得杜家夫婦會是死在段氏的手中。
“齊褚寒知道跟你有關嗎？”江宜夕問道。
“他後來查出來了，爲了幫我，他還將那些僞裝成土匪的家奴都滅口了。”段氏低聲說。
江宜夕心裏冷笑出聲，杜氏夫婦肯定是齊褚寒殺的，段氏是替他頂罪了。
“我查出來的似乎不是這樣的，當時他們的確被人搶劫，但毫髮無傷，是第二天才出意外死亡的。”江宜夕說道，“不是你派去的人殺了他們。”
段氏一愣，“什麼？”
“是誰跟你說，他們死於搶劫的？”江宜夕問道。
“侯爺……”段氏愣住了，她的確沒有親眼看到杜家夫婦是怎麼死的，都是齊褚寒跟她說的。
江宜夕嘴角勾了勾，聲音更冷，“我養母可有跟你說過什麼事？”
段氏仔細地回想，她說道，“那時候小姑子跟孃家幾乎不聯繫了，聽說是她之前跟老夫人吵過一架，還指責老夫人只偏袒大哥的孩子，根本沒想過她，這些話都是我的心腹丫環偷偷聽來的。”
“對了，齊英華還寫信威脅過我。”段氏叫道。
江宜夕問，“她說了什麼？”
“她讓我別小看他們，齊家和他們是脣齒相依，沒有她和杜志華，齊褚寒也不會有今日。”段氏說。
“信還在嗎？”江宜夕問，“若是在的話，拿給我看。”
段氏立刻點頭，“我回家去找，應該還在的。”
“這些日子來，你們齊家哪個都看不起我，還認爲是我寄人籬下，要在你們面前做小伏低，你們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江宜夕想到杜呦呦在齊家受過的委屈，她都覺得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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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沒有重生在妹妹的身上，呦呦掉進湖裏之後就死了，這世上誰能知道，她原本是可以千嬌萬寵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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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說，“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
江宜夕嗤笑一聲，根本不屑段氏的補償。
“你不是要去見齊之軒嗎？去吧。”江宜夕不想再看段氏一眼，“今日我找你問的話，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
段氏忙不迭地應下來。
“走，去齊家。”江宜夕對谷冬吩咐。
……
……
齊老夫人如今對杜呦呦的感情很複雜，她曾經是真心疼愛這個外孫女，可杜呦呦不是女兒親生的就算了，居然還不肯答應跟大孫子的親事。
那點疼愛在她心裏變成一根刺，每天想起來都刺她一下，她喫得不好睡得不好，總覺得對不起女兒，又認爲杜呦呦忘恩負義，一點都沒把齊家當親戚。
難道真是養不熟嗎？
“外祖母，這是郡主府入宅的請帖，我親自給您送過來。”江宜夕乖巧地拿着請帖，目光猶豫怯怯地看着齊老夫人。
“老身真是受寵若驚，還要郡主親自送請帖，這種事下人做的，怎敢勞你大駕。”齊老夫人沉着臉說道。
江宜夕眼眶泛紅，“外祖母還在怨我嗎？”
齊老夫人見她突然哭起來，根本摸不透杜呦呦到底要做什麼，“呦呦，除了十萬兩銀票，其他東西都還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又怎麼會在意呢。”江宜夕小聲說，“我就是……大伯父和三伯父對我也很是關心，我只能聽他們的。”
要真是這麼想，就不該再跟她討要十萬兩銀票。
齊老夫人端着茶盞不說話。
“外祖母，我夢見母親了。”江宜夕低聲啜泣着，“我……我想去護國寺爲她做一場法事祈福，如果母親還在的話，肯定不會希望我跟外祖母生分的。”
“你真是這麼想的？”齊老夫人問。
江宜夕點着頭，“這是我的真心話，外祖母，我不敢答應跟大表哥的親事，是因爲以前大表哥曾經威脅過我，不許我對他有非分之想，就算我以前長得醜，那也是有自尊的，當時我就發了毒誓，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他，就是當妾都不行，我不敢違背誓言，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齊老夫人惱怒地叫道，“你怎麼能發這樣的誓言，哎，你應該早說啊。”
她原來是誤會呦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