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昌聞言,微微擡手。
正要將白綾套上去的兩個護衛立刻停下來,往後退了兩步,恭敬地站在一旁。
蘇溪彷彿劫後餘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滿是淚痕的小臉驚恐又狼狽。
蘇明昌卻沒有耐心多等,冷聲道:“那個男人是誰?現在在哪?”
“……”蘇溪在瀕死的恐懼下鬆了口,此刻卻又有點後悔了。
因爲霍越清再三說過,絕對不能把他供出來。
萬一她說了……
爹爹要殺了霍哥哥怎麼辦?她豈不是還沒嫁人就成了寡婦?
“蘇溪!”蘇明昌再度逼問。
“爹爹,我……”蘇溪滿眼淚水滾滾,覺得自己左右爲難。
她只是想嫁給自己的心上人罷了!
怎麼就這麼難啊!
蘇溪越想越委屈,跌坐在地上,又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都說了哭有什麼用?
她還以爲她的眼淚很值錢嗎……
雲蘇心裏無語極了,她已經提醒過一次了,如果蘇溪再抓不住機會,執迷不悟非要送死,雲蘇也懶得再提醒她。
好在這一次,蘇溪雖然哭得委屈,但腦子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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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昌不會再給她第三次機會了,她不說就只能死……
蘇溪哭得淚眼朦朧,怯怯地伸出手,指着假山裏道:“他……他就在裏面!”
“什麼!”
蘇明昌驟然一驚,陰鷙地目光立刻看向假山。
李姨娘等人也被嚇到了。
之前蘇溪躲在假山裏,突然撲出來把他們嚇了一跳,誰能想到假山裏竟然還有一個?
蘇雲柔害怕地後退一步,生怕裏面衝出個“採花賊”,會傷害她。
蘇明昌的臉色陰沉到極點,猶如暴風雨欲來,他厲喝道:“給我把人拖出來!”
一時間,七八個護院提着棍子就衝過去,朝着假山洞裏大喊:“裏面的人,立刻滾出來!”
可霍越清哪敢出來啊……
沒想到蘇溪這麼沒用,再三交代了不能說,她還是把他供出來了!
現在要是被拖出去,蘇大將軍還不把他當登徒子活活杖斃了,就是姑母也保不住他。
霍越清臉色直髮青,不知道是驚怒還是被嚇的,他本能地往假山洞裏躲,像只被逼到角落的鴕鳥一樣,恨不得原地刨個洞鑽進去。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已經沒有辦法了嗎?
假山洞裏是封閉的,出口又被堵住,他根本無處可躲。
“不肯出來?”領頭的護院冷笑一聲,“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着,他一把拎着手裏的木棍,狠狠捅進了假山洞穴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頓亂戳亂打。
嘴裏還招呼其他人:“你們也別客氣,好好教訓這個登徒子!打個半死再拉出來!”
其他護院一聽,也跟着有樣學樣。
霎時間,七八根木棍都伸進了假山洞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霍越清連躲都沒地方躲,被木棍一下打到身上,一下又戳到肚子,他一個細皮嫩肉的讀書人哪受過這種皮肉苦啊?
他抱着腦袋縮成一團,在劇痛中一陣慘叫:“啊……別打,別打了!我願意出來……啊……”
護院們只當聽不見,手裏的木棍狠狠往裏面捅,用力至極。
慘叫聲越發大了。
蘇溪嚇得驚慌失措,立刻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用力推開護院:“你們都住手,不要打了!”
護院們被推開,被打得慘叫連連的霍越清滾了出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不知是被打的還是不小心撞到的,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流了半張臉。
看上去狼狽又嚇人。
蘇溪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撲過去扶他:“霍哥哥,你怎麼樣?腦袋有沒有事?身上哪裏痛嗎?”
一邊詢問着,她一邊心疼地檢查霍越清額頭上的傷,滿臉的焦急和擔憂。
要知道朝廷規定。
破相毀容、臉上有疤痕的男子,是不得入朝爲官的。
要是霍越清額頭留了疤,沒準就會影響他以後的前程,蘇溪能不着急嗎?
可她這副焦急擔憂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裏,不免對她更輕視了幾分。
私通也就算了,還在大庭廣衆下如此維護“奸/夫”……
簡直是……不知廉恥!
蘇明昌面部肌肉抑制不住地抽動,火光映照下,他本就鐵青難看的臉色忽明忽暗,有種辨不出情緒的驚悚感。
周圍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暴風雨欲來的血腥味道。
很顯然,蘇明昌已經怒到極致了!
雲蘇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溪跪在地上,不顧自己狼狽的姿態,緊緊把霍越清的頭抱在懷裏,一副要豁出命來保護他的樣子。
而霍越清呢……
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縮在蘇溪的懷中,似乎是昏迷了!
但是,雲蘇知道他醒着。
因爲真正昏迷不醒的人,呼吸頻率和清醒時候是不一樣的。
霍越清只不過是在裝昏迷,不敢面對眼前這恐怖的場景罷了。
真是一個懦弱又毫無擔當的男人!
雲蘇費解地看着蘇溪,真是不明白她到底看上霍越清什麼了。
然而,蘇溪的臉上非但沒有嫌棄,反而充滿了心疼,她擡起頭憤怒地看向那幾個護院:“你們幹嘛下這麼重的手,把霍哥哥的頭都打破了!要是傷了他的腦袋,你們賠得起嗎?”
幾個護院一愣,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四小姐,是老爺命令我們把人抓出來的。”
更何況,他們打的是登徒子,是爲了給蘇溪出氣好不好……
她還反過來怪他們了!
蘇溪蠻橫道:“那你們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動手打,我告訴你們,霍哥哥以後可是要科舉當狀元的!你們要是真的打傷了他,幾顆腦袋都不夠賠的!”
幾個護院:“……”徹底無語了。
他們也不跟蘇溪爭辯,乾脆退到了一旁。
“他姓霍?”蘇明昌眼神陰霾嗜血,掃了李姨娘一眼,“難道是霍越清?”
李姨娘心裏狠狠一跳。
蘇溪已經迫不及待道:“是啊,爹爹,我跟霍哥哥是兩情相悅的!他也沒有欺負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求爹爹心疼溪兒,就成全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