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希就是你哥哥。”
路燈灑落昏黃的燈光,盛安然抱着睡眼惺忪的女兒,泣不成聲。
——
三天後,盛安然再次遞交了辭職報告。
人事部的業務員一臉爲難的看着盛安然,
“盛經理,這個我們沒辦法處理,您現在就是停職期間,還是要等酒店的……”
“那我會到勞動保障部門申請勞動保護。”
盛安然直接打斷了業務員的話,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了心中一驚,
“這是我的辭職報告,從我遞交的這一天開始,往後算三十日,我不管你們給不給我辦理手續,法律上視爲我自動離職,就這樣。”
丟下這話之後,在業務員愕然的目光下,盛安然直接離開,半句廢話都沒有。
“都辦完了?真的不打算再回來了?”
車裏,談書靜問她。
“我昨晚投的簡歷已經有兩家約我下週面試了,”盛安然繫上安全帶,衝着她眉頭一挑,
“走吧,慶祝我離職成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正式入職新工作,請你喫飯逛街。”
“就這麼確定你能找到工作?”
談書靜有些擔心,“我怕你離職這事兒不經過鬱南城的同意,後面可能工作不好找。”
“全金陵的酒店都是他們鬱家的不成?就算是找不到,我也都想好了,放心吧。”
“你都想好了?”
談書靜將車子開得慢了些,“你打算做什麼啊?”
“暫時不能說,等我弄完了再告訴你。”
“還保密?”談書靜笑笑,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早有計劃啊,白擔心你了。”
想想也是,盛安然不靠着自己工作也是個正經的大小姐,天生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命,現在又跟她母親孃家人和好了,更是加了一重保障,還怕在金陵活不下去不成?
盛安然和談書靜兩個人在商場血拼的時候,盛唐集團總部一片愁雲慘淡。
火災事件雖說最開始的輿論導向控制的還不錯,但是這次的消防疏忽還是引起了相關部門的注意,加上有競爭對手明裏暗裏的做手腳,盛唐集團旗下的酒店大部分都停業整頓了,已經有輿論再起的趨勢。
“這就是你們做的萬無一失的應對方案?”
會議室裏,岑冷的聲音激盪着,宛如一面鼓,每個字都敲在會議室衆人的心臟上,神經都高度緊張起來。
“我看你們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得太悠閒了,想提前退休了是吧?”
“啪”的一聲,文件夾砸在會議桌上,內裏的材料跟着被摔了出來,撒了滿桌雪白的A4紙,
“拿回去重做,其他部門的也警惕點,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誰要是給我出岔子,直接收拾東西滾蛋。”
“……”
“散會。”
鬱南城不耐煩的丟下兩個字,衆人如獲大赦,一個個抱着自己的彙報材料離開會議室,走的時候都是灰頭土臉的。
“鬱總最近這是怎麼了?三天兩頭開會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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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最近事情多,酒店那邊一場火災損失不小,後續處理又沒跟上,而且那火災不是還牽扯到鬱總兒子了麼,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差點沒命,能不火大麼?”
“我不是聽說鬱總要結婚了麼?”
“還結婚?”知情者嗤笑一聲,
“我看有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鬱總寶貝那啞巴小太子爺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出了這檔子事,別說是結婚了,就算是逢場作戲下去也沒可能,我可聽說那個大堂經理直接被掃地出門了。”
“這麼絕情?”
“你什麼時候見過鬱總給誰留情面?”
“這倒是,看今天把老周給罵的……咳咳,高經理。”
話沒聊完,倆人迎面遇到高湛,都心中一驚。
高湛若無其事的打着呵欠,“早啊兩位,我睡過頭了,還以爲能趕上會議呢,巧不巧,偏偏錯過了。”
“錯過的也挺好的。”其中一名經理訕訕一笑,“免得捱罵了。”
“鬱總又罵人了?”
“可不……”那經理正要怨念一番,一旁的搭檔胳膊肘捅了捅他。
他這才醒過神,尷尬的乾咳了一聲,
“那個,高總,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高湛揚了揚眉,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會議室。
鬱南城獨自一人在會議室坐着,身後屏幕上的投影還沒關,泛着幽幽地藍光,屋子裏有些陰暗,微弱的藍光打在鬱南城的身上,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
助理周方看見高湛進來,交換了個眼神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會議室裏就剩下鬱南城和高湛兩個人。
“你最近的狀態挺像個人的。”
調侃的聲音一響起,便打破了那份清冷孤寂。
鬱南城擡起頭,不耐煩的掃了他一眼,“閒的沒事做?求婚的事情搞定了?”
“你別忙着懟我,我的事情我規劃的很好,什麼時候幹什麼清楚的很,倒是你自己,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淡定的什麼似的,現在在我看來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你怎麼就慌了呢?”
“慌了?”
鬱南城皺起眉,卻不置可否。
“從火災之後,每逢開會你就把各部門的經理罵的狗血淋頭,你可別跟我說只是因爲他們工作做得不到位,所以活該。”
高湛拉了把椅子,吊兒郎當的坐了下來,“你以前不這樣,就算是遇到盛安然以後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喜歡上她,可因爲她導致情緒得不到合理控制的時候並未真的出現過,所以現在這樣是爲什麼?”
鬱南城以爲高湛只是要點破他在盛安然身上花費過多精力的事實,卻沒想到他一針見血,問的更加詳細具體。
良久的沉默之後,會議室裏響起沉悶的聲音,像是經過了長久盤旋的糾結之後,得出的一個依然不確定的結論一樣,帶着濃厚的自我懷疑,
“或許,她不適合我。”
‘或許’、‘似乎’、‘好像’這樣模棱兩可的詞彙在鬱南城的詞典中出現概率幾乎爲零,他生活裏幾乎沒有灰色地帶,活的界限分明,連親人朋友都跟他親近不起來。
所以高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是複雜的。
半晌,終於忍不住爆發,拍桌怒罵道,
“艹,鬱南城,老子跟你認識快三十年了,也沒見你猶豫過什麼,更甭提像現在這樣糾結了,跟我鬧翻的時候說讓我滾就讓我滾,半點餘地都不留,合着就盛安然能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