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籍塵一貫聰明,從剛纔蔣點燭表現看來,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他以前也聽過蔣點燭墜入冰窟的事。
但那時候他對她關懷甚少,從未當回事,直到今天女人鬧上門來。
“所以你是打算對那個許家負責到底了嗎?”
安籍塵並沒有問自己心中猜想,他料蔣點燭也不想回答。
“我畢竟欠他家恩情未還。”
蔣點燭說完端起咖啡猛灌一口,趁着苦澀滿口站起身來,“謝謝你今天幫我。”
“你幹嘛去?”
“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先讓警察來處理這事吧,我自己名聲無所謂,要是牽連安氏就不好辦了。”
安籍塵沒想到這時候她還顧及公司名聲,心尖頓時異樣情緒劃過。
蔣點燭身爲當事人,報警後警察會傳喚她,她並沒有讓安籍塵陪着。
蔣點燭辦事一向利索,到了警局如實把事情交代,女人被暫時拘留,後續要看蔣點燭追不追究。
出了警局蔣點燭直接給許應饒打電話,想問一下他怎麼看這件事,順便查一下幕後推手。
不料電話接通,許應饒語氣不善,蔣點燭知道他不是衝自己,但難免擔心,乾脆打車到了許應饒別墅。
蔣點燭猜到他和許應心鬧彆扭了,卻萬萬沒料到事情如此大。
她進門的時候,客廳沒有傭人,卻有連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咖啡碎瓷滿地。
保鏢不下四五人,都在許應饒這邊站着,他對面則是一干淨帥氣的陽光大男孩。
男孩坐在地上,一直低着頭,烏黑的頭髮被汗水打溼。
從對方身上血跡來看,應該是剛剛被揍了。
蔣點燭屏住呼吸上前,見許應饒氣勢不對,並沒有上前招惹。
她瞄見一邊管家,緩緩蹭過去問情況。
管家也知道蔣點燭是未來許家夫人,也沒藏着掖着,指着地方的男孩。
“不知道應心小姐在哪認識了這個小流氓,應心小姐那麼乖巧的一個孩子,竟然跟他酒吧,徹夜沒回來。”
蔣點燭心想許應心已經是成年了,夜不歸宿情有可原。
應該是許應饒太在意許應心,小題大做。
“是男朋友嗎?”
管家笑了一聲,“幸虧這那還沒承認是男朋友。”
蔣點燭明瞭,這都是許應饒的佔有慾作祟。
兩人明明相互喜歡,卻又彼此折磨。
蔣點燭大概算了一下許應心夜不歸宿時間,正是之前許應饒在自己那留宿的時候。
這兄妹應該是在鬧彆扭,殃及池魚了。
這男孩處境和自己一樣艱難啊。
“兩人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蔣點燭不想讓許應饒傷及無辜,畢竟這事自己也有份。
她想幫男孩說話,大事化小,但管家嘖嘖搖頭。
“不知道啊,這男孩也不說,應心小姐也是倔脾氣,說什麼都不肯解釋,就在樓上房間關着,一天沒喫飯了。”
這話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深深看許應饒一眼,和老管家招呼一聲,直接上樓去見許應心。
許應心房間在二樓,佔地一八百多平,整個房間簡直就是公主房,粉色夢幻,遍地都是娃娃。
但讓人不得不提防的是,這些娃娃個別手裏會拿着鋒利的刀具,刀具都是真的。
蔣點燭不知道許應心是如何把這兩種不相干東西關聯到一塊的。
很難想象一個小姑娘又喜歡甜美可愛玩偶,又喜歡鋒利的冷器。
大概看出蔣點燭疑惑,許應心在坐在牀上,扭頭人畜無害的看她。
“嫂子來了。”
“應心,沒事吧?”
蔣點燭緩步走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許應心的房間,每一步都擔心踩到地上的娃娃。
可許應心卻滿不在乎模樣,隨手把手裏的價值數十萬的直接扔到地上。
“嫂子,小心。”
“我不會碰到它們的。”
“我是說小心你的腳。”
許應心聲音悠悠盪盪,帶着漫不經心。
經過她提醒,蔣點燭才注意到腳下尖銳豎起的針頭。
要不是她提醒,估計蔣點燭下一腳就要踩上去了。
這……
總不會是被自己預備的吧。
蔣點燭有些心虛,“這樣擺放,你自己沒受過傷嗎?”
“經常的。”
許應心伸出自己手指,上面中指和食指分別有兩個剛剛癒合的針眼。
以前她和許應心不曾走近,也不瞭解這些細節。
這一刻忽然覺得這小姑娘可怕,但想到老管家交代的,她只好硬着頭皮過去。
蔣點燭來到牀邊,“我可以坐下嗎?”
“嗯。”
許應心看着蔣點燭,依舊是那種高深莫測的笑,“看來我哥很喜歡嫂子。”
“就,一般吧。”
因爲之前新聞的事,蔣點燭不確定她和許應饒的婚禮會不會如期舉行。
“怎麼會一般呢?哥哥已經在你那留宿了,要知道他從前沒碰過任何女人的。所以纔會傳出他喜歡男人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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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解釋許應饒在自己那什麼都沒幹,只是睡了沙發呢?
蔣點燭深呼吸一口氣,正想開口時,許應心忽然定定看着她,“嫂子被刀劃傷過嗎?”
“沒有吧,但是上學時手指有被鋒利的紙張割破。”
“對,就是那種類似的感覺,讓人上癮。”
蔣點燭:“……”
“房間裏有很多刀具,這些娃娃都是我哥送給我的,他想讓我看起來更像一個女孩子,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知道我是個瘋子。”
這……讓自己怎麼回答?
許應心嗤笑一聲,“起初爲了不讓他擔心,我都是把針和刀藏到娃娃肚子裏,到後來一次不小心傷了女僕,哥哥也知道了這些事。”
“他阻止了你?”
“沒有,他放縱我,幫我買世上各種刀具。”她頓了頓,一臉認真,“這也是我堅持喜歡他,和他相依爲命的原因。”
這樣放縱的溺愛,確實有些病態了。
可蔣點燭身爲外人,始終不好多說什麼。
她今天上樓也是爲了讓許應心儘早喫飯,讓樓下無辜的男孩順利離開。
蔣點燭想了想,找了個妥帖的話頭,“應心你喜歡熱鬧嗎?”
許應心有一雙漆黑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比黑曜石更加攝魂奪魄。
蔣點燭與她對視,那一瞬間彷彿被看穿了心中所想,頓時羞愧難當。
“我……”
“我不喜歡熱鬧,討厭喝酒,我討厭燈光下像抽風一樣的人羣,我哥哥也不喜歡,所以我決定去試一試。”
簡單來說,就是爲了氣許應饒了,純粹叛逆。
“嫂子,你知道無用的善良只會讓自己更累嗎?你認識樓下的男孩嗎?”
“不。”
“那你爲什麼辦幫他說話?”
“我是關心你……”
蔣點燭說下去,這些話自己都不信,更何況聰慧的許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