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抓住蔣點燭把柄,越發洋洋得意。
蔣點燭眉頭緊鎖,她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安籍塵,對方沉默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也不指望他能幫自己。
蔣點燭沉下心來,“阿姨,不管是誰僱傭你過來鬧事,但合同是假的,我本人也沒有失憶,如果你堅持一口咬死是我簽約,要我負責到底,那我只能請律師。”
她態度不卑不亢,看着女人眼裏都是真誠,“說起來我認識一個人剛好在牢裏,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況且他還是個男人。”
蔣點燭意有所指,但女人並沒有什麼反應。
“你別嚇唬我啊,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大的。”
“我相信您不是,但爲了蠅頭小利進了牢裏,並不值得,而且您有孩子的話,對後代也會造成影響。”
女人愣了愣。
蔣點燭說話聲音不小,周圍人都聽個明白。
女人打量那些精英白領,發現他們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充滿的嘲笑甚至同情。
“你說的是真的?”
女人有些慌。
她沒讀過幾年書,只是眼下孩子着急上學,有人聯繫她說只要唱一齣戲就可以給她十萬,她這才厚着臉皮來的。
那人已經打了五萬塊錢給她,她覺得這事靠譜,哪成想還要坐牢的。
她真坐牢了,那孩子怎麼辦?
“我我我……”
女人強自鎮定,卻也忍不住結巴。
蔣點燭知道她心理防線已經潰散大半,適時開口,“你是怎麼加上我微信的?”
“我一直,都有。”
女人搓手,早已經沒了剛纔的潑勁。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我是許家的嫂子,你可不能報警抓我。”
女人說完蔣點燭還遲疑了一會兒,片刻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救命恩人姓許。
她去找過那家人,但恩人已經不在了,她就把自己僅有的繼續給了年邁有些糊塗的阿婆。
後來聽說阿婆的錢也被親戚搜刮乾淨。
再後來她還陸陸續續收到要錢的信息,不過因爲不想被吸血綁架,就沒在意。
她也有計劃自己的身後事,卻萬萬沒想到許家嫂子找上門來。
而且看着樣子,這女人是有幕後指使,有備而來。
對方知道女人的身份,因此有恃無恐,篤定自己不敢報警把人抓進去。
這樣只要女人鬧,自己名聲就會受損,若是報警,就是忘恩負義。
不論怎麼看受傷的都會是自己,要麼是命運,要麼是良心。
但對方千算萬算,沒料到女人心理素質不行,在自己三言兩語之下潰不成軍。
蔣點燭思慮片刻,“如果需要我話,我可以介紹律師給你,但這種污衊的事不要再做了。”
“我,我沒污衊,我想着你既然欠許家人情,你是大設計師,找你裝修歌房子總是應該的吧。”
這句“應該的”讓蔣點燭臉色難看,女人又補充一句,“畢竟也是救命的恩情啊。”
蔣點燭知道道理和這思想落後的女人說不清。
“總之這樣做傷天害理,懂了吧?警察會抓,懂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你這也算是報恩哪,我也是在幫你呢。是這樣的……”
女人說着又從布包裏掏出一張手繪的圖紙,“這個就是我們要裝修的房子,你看看,在城裏買的,五十多平呢,呵呵,等我家孩子畢業了,娶媳婦用。”
蔣點燭無奈看着女人,“你想讓我幫你免費裝修。”
“是啊是啊。”
她忽然想起來什麼,神色稍冷,“你買房子的錢是哪來的。”
“就,就是婆婆的呀。”
女人目光閃躲,“反正她年紀大了嘛,也用不了那麼多錢的咯。”
“你!”
“怎樣啊,大家都是姓許的,那老太太將來還指不定要我們照顧她呢,她把錢拿出來也是心甘情願的咯。”
蔣點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看着她無知又固執是模樣,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當初安籍塵也是這麼看待蔣家的嗎?
無知愚昧,像一條吸血的蜱蟲,甩也甩不掉。
他一定費了好大力氣才擺脫蔣家吧,同時也很慶幸。
蔣點燭心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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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事一開口,後面便會有無數的麻煩,而她時間也剩不多了。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你不答應我?”
女人瞬間着急,“你這是在報恩啊,之前對我家婆婆那麼感激涕零,那都是裝的咯?”
“我虧欠許家的,和你們無關。”
“我是他家嫂子呀,老太太以後還要我們照顧呢!再說我這次來老太太也是同意咯!”
蔣點燭陷入沉默。
身後看熱鬧的人不清楚事情情況,還真以爲蔣點燭和女人有糾纏。
最後還是安籍塵看不下去,讓衆人收了手機,把員工遣散。
不過兩三分鐘,大廳又恢復了寧靜。
“蔣點燭,你先回去。”
安籍塵向蔣點燭招手,後者眉頭緊鎖,安籍塵見她不動只好自己走上前。
“女士,你今天來公司鬧,目的就是要錢,對吧?”
女人面對安籍塵強大的氣場並不敢造次。
她只是偷偷瞄他一眼,又小心點頭,“可以這麼說,其實我就是想要蔣點燭給我裝修房子,但是她不想的話,給錢也是行的。”
安籍塵被她一番毫無邏輯的話氣笑,“她欠你傢什麼了?”
“安籍塵,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蔣點燭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不過是錢而已,我能幫你。”
安籍塵一副自信模樣,蔣點燭聽了這話只覺好笑。
如果父親站在樓頂時,他能說出這句話,父親也不至於縱身而下。
現在又開始裝情深。
蔣點燭心思活絡,但並沒有拆穿安籍塵。
“我可以給你錢,但這次之後,你不許再來騷擾她。”
安籍塵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他只想快刀斬亂麻,不料女人並未見好就收。
“那不行的,救命之恩,怎麼可能被幾萬塊錢買斷啊。”
安籍塵愣了一下,不禁側臉看向蔣點燭,“什麼救命之恩?”
“你先回去,拜託了。”
蔣點燭耐心耗盡,畢竟這裏面牽扯太多,包括她後來爲什麼緊追着安籍塵不放。
可能在安籍塵角度看來,自己就是一個對他窮追不捨的花癡女,最後如願嫁給他而已。
但實際蔣點燭一直帶有報恩的心思,這才心甘情願的抽血獻血。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沒必要再讓着女人抖落出來。
“年輕人你還不知道啊?”
婦女並不會看蔣點燭的臉色,反而獻寶似的湊近安籍塵。
“她欠我們許家性命啊,我們家那麼好的個孩子,爲了救她跳進了冰窟窿,後來落下了病的嘛。”
蔣點燭忍無可忍,“阿姨,落下病和車禍是沒有任何直接關係的。”
“哪又怎樣咯?我們家孩子活着的時候也沒少遭罪啊。”
“你們家孩子,你們家子?”
蔣點燭看着她愚昧貪婪的嘴臉,氣極反笑,“你們家孩子在上學呢,要裝修婚房,那纔是你們家孩子,那纔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吧!”
“我……”
“現在口口聲聲叫的親熱,他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在哪?我看你年紀大才不揭穿你,要是對他真有半點親情,也不會看着他在醫院放棄救治嚥氣!”
“我,我……你知道什麼啊,我們家的事你比我好還清楚的咯?”
“報警!”
蔣點燭這一刻不知哪來的火氣,或許因爲這個假情假意的女人想到了曾經的蔣家,或許因爲想到了她幕後主使。
她沒耐心再耗下去。
安籍塵也看出蔣點燭動怒,揮手召來保安,把人暫時送走。
兩人暫時回到安籍塵辦公室。
安籍塵親手爲蔣點燭倒一杯咖啡,蔣點燭低着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