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發出驚魂喪魄的慘叫聲,再看他兩條長腿顫顫巍巍地哆嗦顫抖,林淺心生好奇,“嚇成這樣,你看見啥了?”
顧硯辭輕蔑掀眉,語氣奚落說:“膽小鬼嘛,啥都害怕。”
林淺走向衣櫃,驀然,她看見櫃門敞開的衣櫃裏,參差不齊的吊着幾十顆模樣極其逼真,或是怒目圓睜,或是舌頭暴吐,臉頰上沾滿鮮血,臉色呈現青灰色的人頭。
冷不丁看見這駭人一幕,確實挺恐怖的,怨不得傅安辰害怕。
“你呀,”林淺站在傅安辰身後,伸手關上衣櫃門,“既然害怕,你別玩這個,當心嚇出個好歹來。”
傅安辰從恐懼中緩過神,心臟猶在怦怦跳動。
他深呼吸幾下,穩定心跳,既困惑又納悶的嘀咕說:“不對呀,上次我玩的時候,衣櫃裏只有通關道具,沒有人頭。”
他撓了撓後腦勺,越想越疑惑,“據我去過幾百次鬼屋的經驗看,鬼屋裏是不會放置過於驚悚的道具,以免將遊客嚇出心臟病。”
“是你膽子太小!”顧硯辭語調刻薄吐槽他,“別人都不怕的東西,就你害怕。你瞧,淺淺看見人頭,她一點都不怕。”
傅安辰吞了兩口唾沫,仔細觀測林淺的表情。
穿着一身淺色修身款女裝的女孩兒,姿態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面色平靜如常,桃花眸裏閃耀着波瀾不興光芒,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恐神色。
她確實是不怕,傅安辰難以置信:“小雛兒,你膽子那麼大的嗎?你看恐怖片長大的?”
林淺默然,她膽大,源於她見證過人世間最險惡的人心,無數次遭遇最卑劣的陷害。
因此,她不怕妖魔鬼怪,更不怕那些一看就是假的,恐怖只流於表面的道具。
套用某小說裏的經典臺詞:鬼怪算什麼呢?最可怕的是人心!
再說傅安辰,接連兩次丟人現眼,他發誓,他一定要挽回面子,不讓小雛兒和顧硯辭輕視他。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嘴硬辯解:“我爲了活躍氣氛,我裝作害怕,其實,我一點都不怕。”
顧硯辭微微搖頭,不屑譏諷說:“數鴨子的,渾身上下嘴最硬。”
傅安辰不服,指着顧硯辭鼻子喊,“你膽大,你衝在前面打頭陣。”
“承認自己是膽小鬼了?”顧硯辭滿屋子巡視一番,徑直走到東邊牆上的木門前,一扭門把手打開木門。
傅安辰熟悉密室,他知道,門後藏着一個專嚇玩家的NPC。
顧硯辭一開門,傅安辰幸災樂禍偷笑,“嚇死你個老東西!”
門打開,果然有個披頭散髮的NPC,怪叫着衝出來。
顧硯辭毫無懼色,擡手往後一指說:“去嚇我後邊那個膽小鬼。”
傅安辰嗆他:“跟你說了我不怕,我再叫一聲,我跟着你姓……”
他就英雄了半句,又發出慘絕人寰怪叫:“臥槽臥槽臥槽!!!這什麼玩意兒!!!我不玩了臥槽!”
那NPC衝到面前,傅安辰纔看清,她的頭上臉上身上,攀爬着幾十條長蛇。
那些蛇全部昂首吐信,衝着他吐出細長舌頭。
而那個臉上佈滿青黑色裂紋的NPC,緩緩張開黑紫色嘴脣,吐出一條血紅色的長舌,直往傅安辰臉上吐。
人固有一怕,或怕蠍子毒蛇,或怕軟體動物,傅安辰正正好怕蛇。
他接連後退,嘴裏語無倫次地大喊大叫,“走開啊,咱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別嚇我啊!”
小腿傳來冰涼纏繞感,傅安辰視線向下,好傢伙,一條手臂粗的黑蛇纏在他腿肚子上,三角形蛇頭探頭探腦的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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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傅安辰魂不附體,別的都不會喊了,只會喊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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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大喊:“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啊!”
屋裏的照明燈驟然亮起,鬼屋的幾個管理員,衝進屋子。
他們攙扶起傅安辰,拿走纏着他小腿的黑蛇,圍住他道歉:“你受到驚嚇,我們深感抱歉。鑑於你的膽量,我們認爲,你不適合玩鬼屋探險。爲了自身安全,請你終止本場遊戲。”
不用旁人勸說,傅安辰自己都萌生出退出念頭。
他顧不得多想,趕緊退出鬼屋。
來到室外,面對着藍天白雲,綠樹濃蔭,聽着四周的笑語喧譁聲,傅安辰這才感覺到,他尚在人世間。
剛纔在鬼屋裏,猶如身在十八層地獄。
旁邊有幾個剛從另一間鬼屋出來的玩家,滿面失望的吐槽說:“忒沒意思了,就幾個塑料道具,還有幾個披頭散髮的NPC,還不如我玩過的某些橙光遊戲嚇人。”
三魂被嚇掉兩魂半的傅安辰,聞言接口說:“要嚇人你們去玩《血色婚房》,那個嚇死人了,我,資深玩家,差點嚇成精神病。”
那幾個遊客,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血色婚房》,上午我玩過,就那樣唄,不如紙嫁衣,不過是有點冥幣,紙人,繡花鞋之類的中式恐怖道具。”
聽他如此說,傅安辰先是詫異,很快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被顧硯辭耍了!
怪不得他買票時,鬼屋管理叫他“耐心等待”。
怪不得還沒進鬼屋,顧硯辭便一口咬定說:他要嚇尿褲子……
傅安辰即刻打電話,質問顧硯辭,“姓顧的,你老實交代。那些怪嚇人的東西,是不是你叫鬼屋的管理員臨時添置的?我就說嘛,怎麼別的怪物沒有,偏偏有我最害怕的蛇。”
“是我,”顧硯辭坦率承認,“呵呵,想在我老婆面前大出風頭,沒門。有我在,你在她面前,只有丟人現眼的份。”
“你卑鄙……”傅安辰方纔罵出三個字,顧硯辭已掛斷電話。
那廂,鬼屋裏,顧硯辭一手勾住林淺的腰肢,一手托起她的下頷,“他走了,沒人打擾我們,我們……”
他低頭,菲薄雙脣封緘林淺的脣瓣,手掌順勢緊扣她的後腦勺,“淺淺!”
林淺推搡他,滿懷抗拒地說:“別鬧,屋裏有攝像頭,你亂來,別人能通過攝像頭,清清楚楚看見。”
顧硯辭眸光微閃,沉聲低語:“我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放心吧,不該看的,他們絕對不看。”
他張嘴,力度輕微啃咬林淺的下脣,緩聲說出內心的心聲,“淺淺,以後別跟他來往。你知道嗎,我看見他陪伴你左右,我恨不得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