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雅回眸,恨意四射的雙眸快速的看向雲楚洛,氣憤在胸口處盤旋,氣的她只能含恨罵道:“卑鄙!”
聞言,雲楚洛挑了挑眉,回以春風般笑容。
做人,有時候的確是不能太厚道,卑鄙,這兩字,有時候的確不錯。
至少,這一刻她不討厭。
否則,你若是菩薩心腸,他人必定卑鄙,若不想早死閉眼,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溫柔春風般拂過的笑簡直刺痛了林善雅的剪水眼眸!
她引以爲傲的定力與聰明這一刻化爲虛有。
這一次,她敗的足夠徹底。
她不願意相信,這些日子以來,元祁對她莫非一點情分也無?
她癡癡的望着元祁,失魂落魄的喃喃說道:“太子不相信妾?妾怎會做出如此之事,對妾而言,有何好處?妾一直以來對太子皆是真心真意。縱然做過一些錯事,可也都是情有可原。”
廢了她,等同於要了她的性命有何兩樣?
元祁靜默不語,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冷芒。
林善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在心中立即升起一片冷氣,冰凍的她不能開口。
“兒臣告退。”元祁已經起身對牀上似乎已經睡着的元遊說道。
究竟元遊此刻是什麼狀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置身事外,或許是有其他的心思,究竟是何心思,如今已經不明朗。
雲楚洛達成目的,在元祁起身之時,她也不着痕跡的跟着一起起身,並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牀上的元遊。
腦海中那份怪異之感始終盤旋,她不着痕跡的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的元祁。
在這座皇宮內,隱藏了必定是太多太多讓人無法猜測,甚至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元祁竟然在此刻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經蘊藏着一抹擔憂與害怕。
害怕?
是害怕之色?
她心神一顫,終究心頭疑惑因此而加深,可她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認識到,他不想傷害她,或許因爲某些事情,他傷害了他人,可她卻沒有真正的想要過她的性命。
淡淡的收回目光,在不經意間又觸及到林善雅滿含恨意的雙眼。
見狀,她輕輕的蹙起眉,心下開始漸漸謀算,固然林善雅此時已經被廢,但是留着必定是禍害!她必要尋機會,無聲無息的終結此事。
林善雅絕望悽美的一笑,其實從剛纔元祁脫口而出廢了她時,她便知道此事沒有迴旋餘地。
不,應該說是,雲楚洛火上澆油將此事擴大,讓元祁對她狠心!心中有了這份認知,她不再言語什麼。
此時此刻一切的想法,已經無用!若真想能夠扭轉乾坤,必須好好籌謀!她暗暗握緊長袖下的雙手,一次失敗算不得什麼!
她雖不想承認,但也必須要承認,她失敗的地方,最重要的一點是,竟然沒有能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內得到元祁的心!
三人各懷心思的從房中離開後,一直閉眼休息的元遊忽然睜開了雙眼,不過眼中仍舊存在疲憊之色,他對一旁的宦官低聲道:“你怎麼看?”
宦官打小便在元遊身邊呆着,元遊的許多事情他都清楚,並且對元遊有着偌大的忠心。他輕輕搖了搖頭,眼中也是佈滿疑惑之色,“奴才看不出。”
元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冽之色,盯着黃金門的方向,眯起佈滿皺紋的雙眼,悠悠的說道:“朕最虧欠他,所以不可因此犯錯。下去吧,若是事情突然有變,務必要親手解決此事。”
“是。請皇上放心,奴才必然不會辜負皇上所望,定會將此事完滿解決。”宦官立即雙膝跪地,聲音誠誠懇懇的說道。
太子府。
夜色深沉,烏雲遮住大半彎月,大地上光線淡淡的,也不至於太過黑沉。
宮內發生的事情因爲林善雅搬離泊康閣去往太子府的另一座儼然沒有泊康閣氣派的院子後,在太子府內迅速傳開。
林善雅被廢!如今身份尷尬,雖然住在太子府中,卻已經不是主母。
但畢竟是封國公主,封國並未被滅,仍舊是身份不容人太過小瞧。
但因爲此事,府內姬妾,下人都知曉,在太子府內,得罪太子妃可以,但絕對不可得罪笑面虎雲楚洛。
雖然雲楚洛如今不過是小小管家,而且爲人和善,但是在太子妃撞上與雲楚洛有關的兩件事情都以敗收場後,幾乎都已經知曉。
雲楚洛看似和善,那不過是因爲你對她沒有害人之心,一旦你存了害人之心,必定不會有好果子喫。
下人房內,雲楚洛緊皺眉頭望着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流雲。
果然是受了重刑!
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個好地方!
眼中閃過一抹怒憤之色,目光順着流雲蒼白的臉一路看下去,首先是胸前的幾個刺眼的烙鐵印,觸目驚心的鞭痕,還有種種不堪入目的各種殘忍邢器留下的傷口。傷口都沒有癒合。
如冰淚眼婆娑,別過眼不忍再看。
大夫一一將流雲的傷口處理好後,嘆口氣後道:“每一道傷口上都撒了鹽巴。甚至在烙鐵的傷痕處還淋了熱油。這傷若想要痊癒怕是要在牀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纔可動,否則很難讓露出肌膚的傷口癒合。切記,不可碰了水。”
傷口撒鹽淋油!
殘忍無人道的酷刑!
她睫毛顫抖,以爲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緒,可仍舊難忍心中那些無法抒發的情緒,這究竟是什麼時代?!
冷酷無情到令人厭惡!曾經認爲活着其實很單純。
可如今,在面臨着生存,爲了生存,她可以卑鄙甚至謀算着如何除掉敵人來保護自己。
可她終究做不到冷心絕情,徹底適應這個世界!又可以說,她始終都認爲自己以旁觀人的姿態冷漠的看着一切的發生。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可當她觸及到流雲……
他雖然心中有着趙君澤的吩咐,可卻仍舊時刻保護她的。
此刻他因爲她而一身觸目驚心,甚至有些難以接受的殘忍酷刑留下的傷疤時,她憤怒了,就如同當初見到奄奄一息的如冰時,她同樣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