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爺,爲什麼認爲我會怕?怕你,還是你手裏的槍?”
這句詢問,讓商鬱的眸如同鋪了一層灰,比黑夜還要濃稠。
他欺身向前,眼波深不見底,鷙冷地一字一頓:“你面前的男人,十二歲就殺過人,手裏人命無數。他不是好人,和他在一起,是地獄穿行,一不留神就會死於非命。黎俏,你當真不怕嗎?”
商鬱的嗓音深沉而緩慢,每句話都卷着野性難馴的殺伐。
雨幕下,黎俏被雨水遮蔽了視線。
耳畔邊,是男人一字一句的剖析。
她闔上眸,緩解眼睛的不適,轉瞬再次睜開眼,眸光裏的色彩依舊堅定如初。
黎俏說:“衍爺,我從沒說過我喜歡好人,我也沒說過,我是好人。”
好壞的定義是什麼?
人心都有一杆稱,她喜歡的男人,就算是地獄使者,她也願意爲他入魔。
如果說從一開始黎俏是抱着好奇的心態接近商鬱,那麼此時此刻,她可以肯定,自己對他動了情。
有多深又有多真,她不清楚。
但黎俏唯一知道的是,今晚看見的一切,依然無法撼動她的決心。
她喜歡商鬱,見色起意也好,蓄謀已久也罷。
她黎俏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想求個明明白白的結果。
此時,鋪天蓋地的大雨狂掃着山谷裏的一切。
地面血跡混雜着泥土,散發着濃烈的血腥氣。
商鬱扣着黎俏的手漸漸鬆了。
大雨傾盆,他髮絲滴着水,肩頭的布料貼合着肌理,壓下俊臉,嗓音啞了:“真的不怕?你知不知道,這條路一旦走下去,你就沒有機會回頭了。”
他商鬱要的女人,勢必獨一且唯一。
若給不了他堅定的承諾,就不該來擾了他的安寧。
黎俏滿臉雨水,卻遮不住眉梢眼角的精緻風華。
她移動手心貼在了男人的肩頭,手指微微收緊,眼裏含着水潤星光,語氣略囂張:“衍爺,我這個人就喜歡一條路走到黑,從來不回頭。”
這個滌盪她靈魂的男人,這個讓她百般心悅的男人,就算他腳踩着地獄,那也是她眼中天堂的倒影。
黎俏感情的迸發皆在這一瞬間,磅礴而熾烈,沒有遮遮掩掩,沒有造作扭捏。
她坦白了心事,表白了愛情,就等他給予迴應或拒絕。
就算商鬱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更何況,他早已心悅黎俏。
這一刻,商鬱深深地看着她,下一秒擁她入懷,很緊,恨不能將她刻進骨子裏。
他喉結不斷滾動,俯首之際,薄脣貼着她的耳畔,動容的啞聲呢喃:“乖女孩,這輩子別想逃了,你的一生,我要了。”
商少衍要她,且只要她。
聞聲,黎俏在他懷裏嫣然淺笑,爾後緩緩擡起頭,和他目光交匯。
他渾身淋透,那雙被雨水打溼的冷眸,卻灼灼燃着火焰,撫着黎俏的臉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我們回家。”
商鬱牽着她的手,在雨中走向了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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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試探,一切的糾結,在她不避不讓的神色中,盡數化爲泡影。
原來,攪亂他風雲的女孩,從未想過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