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嬪妃烏央烏央的跪了一地，沒有一個人肯爲秦婕妤求情，就算是與秦婕妤同住的德妃，此刻也沒有說一個字。
陛下剛剛失去了孩子，還是在承珏和雲姝的週歲宴上出了亂子，臣子們都看在眼裏了，胤德帝這會兒心情自然是差到了極致。
秦婕妤跪在那裏，淚水不斷的滑落，她仰頭，看向這個自己的心上人，此刻的他這麼的對自己，甚是陌生。
“陛下，您還記得在江南嗎？嬪妾看到您險些受傷，來不及思索便替您擋了一箭，敢問陛下，嬪妾有說過一句疼嗎？嬪妾覺得爲了陛下就算是去死也值得了，嬪妾還有什麼理由去害您的孩子？”秦婕妤跪行了幾步，試圖抓住胤德帝的龍袍。
卻被胤德帝一把甩開了她的手，“看在你救了朕的份兒上，朕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是不是你？”
秦婕妤用力搖着頭，“陛下，怎麼可能會是嬪妾，真的不是嬪妾。”
她最見不得的，就是胤德帝傷心，怎麼還做些叫他傷心的事情呢？
“這是你自己說的，朕給過你機會，李福海。”
李福海上前一步，“奴才在。”
“徹查長信宮。”胤德帝冷聲吩咐。
秦婕妤冷靜下來，她也是很害怕被人陷害，所以一直很小心翼翼的，殿內的東西，也是每日都檢查着，生怕混進去了不該有的髒東西。
她也實在是沒有想到，李福海竟然真的搜出來了髒東西，“陛下，這是奴才在秦小主寢殿的枕頭底下搜出來的。”
李福海把東西呈給胤德帝看了一眼，得到胤德帝的示意之後，便讓吳院判檢查。
“陛下，導致白才人滑胎的正是此物。”吳院判戰戰兢兢的說道。
胤德帝在殿內不停的踱步，最終把龍靴落在了秦婕妤的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爲什麼？”
秦婕妤依然是那一句，“不是嬪妾。”
啪！
重重的巴掌聲在錦瑟殿迴響着，秦婕妤直接被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鮮紅的鮮血。
這一巴掌，也徹底打斷了她對胤德帝這麼多年的情誼。
爲什麼他不肯聽自己說一句。
秦婕妤只把胤德帝當做自己的枕邊人、心上人，她忘了眼前的人是執掌天下的帝王，帝王，永遠只相信擺在眼前的證據。
“李福海，傳朕旨意，將秦氏打入……”胤德帝話還沒有說完，被皇后打斷了。
皇后對着胤德帝恭敬的行了一禮，“臣妾懇請陛下三思，秦婕妤雖然有錯，但畢竟救過陛下的命。”
“功是功，過是過，皇后什麼時候連這些都分不清了？”胤德帝質問道，顯然皇后的話他沒有聽進去。
“請陛下三思。”蘇清瑤這時候也起身跪在胤德帝面前，爲秦婕妤求情。
胤德帝的思緒，回到了兩年前，那時候周氏剛剛沒了孩子，那是他失去的第一個孩子，而被指認的人，正是蘇清瑤。
當初的她，還是一個小才人，被指認也只有那一句，‘嬪妾冤枉。’
此刻的他，亦是有些分不清，蘇清瑤到底是在秦婕妤求情，還是在爲當初被冤枉的自己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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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美人這時候哭哭啼啼的站出來說道，“陛下，您不知道，白妹妹有多麼的盼望着這個孩子，她還經常說，希望自己和陛下的孩子，長得像陛下多一點兒呢，嬪妾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僭越，可也是打心眼裏希望這個孩子平安出世的，可是，他卻連看一看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沒有了。”
喬美人說着，也開始抹眼淚，似乎是在心疼白才人剛剛失去的孩子。
“陛下……”秦婕妤此刻已經癱坐在地上，現在她的生死，只在胤德帝的一念之間。
愛他多年如何，救了他的性命又能如何，不還是這樣的結果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德妃說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傷心，秦妹妹和臣妾同住，臣妾瞭解她的爲人，臣妾不向着任何人說話，只請陛下將此事查清楚，莫不要冤枉了誰。”
德妃這話說得倒是中肯，相對於喬美人的言語來說，算是冷靜的。
看着皇后和高位嬪妃都在爲秦婕妤求情，胤德帝也踱着步子，散了些火氣。
“婕妤秦氏，謀害皇嗣，降爲采女，禁足長信宮，任何人不得探視。”
胤德帝吩咐完，直接去了偏殿陪着白才人。
一場週歲宴就這麼的不歡而散。
胤德帝飲了不少酒，又動了怒氣，便想着在養心殿裏歇一會兒，再去陪着蘇清瑤和孩子們，沒有想到有人就是上趕着讓他不痛快。
白才人的父親是禮部侍郎，仗着自己最近立了功，便在養心殿外長跪不起，請求陛下處死秦氏。
胤德帝氣得摔碎了好幾個茶盞，就沒有見過這麼大膽的臣子，這根本就不是請求，這是威脅。
李福海在外面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一點兒用都沒有。
“白大人，您先回去吧，小主子沒了，陛下心裏的滋味也不好受，陛下一定會妥善處置的，您在這裏跪着除了讓陛下生氣之外，沒什麼用啊。”
白侍郎閉了閉眼睛，“我只是怕，小主子不能放心的走。”
“哎呦，白大人，這話可說不得啊。”李福海連忙說道，他就沒有見過這樣的臣子，本來小主子沒了，陛下肯定是要好好的安慰白家的，奈何人家不識擡舉，非得鬧。
李福海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讓侍衛們把白侍郎請出去。
人剛走，小南子就帶着吳院判和李太醫來到了養心殿。
李福海恭敬道，“陛下已經在等着了，二位請吧。”
殿內，胤德帝坐在軟榻上，單手撐着頭，在閉目養神，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吳院判和李太醫快步進來，對着胤德帝行禮。
胤德帝擡手，示意兩位太醫起來說話，而後吩咐，“李福海，叫他們都出去。”
李福海趕緊的示意在裏面伺候的宮人們退出去，自己站在胤德帝身邊，聽候陛下的吩咐。
胤德帝指了指檀木桌上的兩個香囊，“看看吧，這兩個香囊有什麼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