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謝靳看着小周發來的微信截圖。
心裏彷彿破了洞,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
那隻手的主人,終於還是跟了別人。
謝靳呼吸停滯,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讓他難以保持冷靜。
而對面的謝母和陳母,已經將話題聊到了婚禮場地。
謝靳耳膜嗡嗡作響,他捏緊手機,帶着一種不顧一切的想法,起身就向外走去。
“阿靳!”
謝母喚他,他恍若未聞。
這種場面難堪的何止謝母,連陳母和陳婧都有些掛不住臉。
謝母笑着維護場面,“陳夫人,你們先喝茶,我去去就來。”
陳母臉色不太好,但礙於自己的女兒,到底沒說什麼。
另一邊。
謝母在院中追上了謝靳。
“你又要幹什麼!”
謝靳的目光又暗又沉,“媽,你別管。”
謝母吸氣,“我別管?謝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我再不管你,謝家還能有你的位置嗎?”
“這位置,你以爲我想要?”
謝母氣得想扇他,又擔心讓客人看笑話。
只能怒其不爭地訓斥道:“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沒有謝家,能有你的今天?”
“阿靳,你成熟一點,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陳夫人請到家裏,要不是陳婧對你一心一意,換了旁人,早就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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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靳閉了閉眼,“媽,你不要逼我。”
“我不是逼你。”謝母心疼地紅了眼,“路都是你自己走出來的,也確實怪我,把你寵壞了。”
“陳婧是個好姑娘,你鬧了三年,她也等了你三年,阿靳,和她結婚,是你現在最好的出路。”
“至於其他女人,除非你一直養在外面,否則我絕不同意讓她進謝家大門。”
謝靳顫着指尖從兜裏掏出香菸,聲音驟然沙啞,“你說的對,路都是我自己走的。”
他在輕佻狂妄的年歲,遇見並霸佔了蘇紋。
他在不懂愛的年紀,狠狠傷害了蘇紋。
現在,他想收心挽回,卻發現原地已無人。
蘇紋走出了他帶給她的陰影,只留他在記憶裏痛不欲生。
倘若能重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謝靳大口大口的吸着煙,在謝母苦口婆心的勸說下,他始終沒能走出謝家那道大門。
那道門,彷彿變成了枷鎖,註定束縛他的一生。
而這一日過後,謝陳兩家的聯姻也再度提上了日程。
……
時間一晃,到了週末。
梁敬澤要去蘇家赴約。
雖說兩人的戀情已經過了明路,但他還是生出了一絲緊張的心理。
今時不同往日,以準女婿的身份上門,梁敬澤還是頭一遭。
上午十點。
賓利車緩停在蘇家門外。
而蘇紋接到消息,提前出來迎他。
梁敬澤下車,並拎出禮盒。
隨即,站在蘇紋面前,拉着她的手貼在心口處,“有感覺嗎?”
蘇紋溫笑,“你指什麼?”
“心跳超速。”
“你緊張?”
梁敬澤瞧着蘇紋詫然又促狹的表情,從心道:“誰家姑爺見老丈人不緊張?”
蘇紋別開臉,笑他沒出息。
不多時。
兩人並肩進院,梁敬澤說:“我媽下週三回來。”
蘇紋腳步略頓,輕輕吸了口氣,“阿姨對我……”
蘇梁兩家的情況畢竟不同。
尤其當年蘇紋退婚在先。
如果梁母對她有微詞,也屬實正常。
而梁敬澤並沒給蘇紋施壓心理壓力。
反而用她的話戲謔,“緊張了?”
蘇紋微微抿脣,答案不言而喻。
梁敬澤揚眉:“還笑話我嗎?”
說話間。
兩人走進玄關。
蘇紋還沒開口,蘇父爽朗的笑聲隔空傳來,“是不是敬澤到了?”
梁敬澤牽着蘇紋在客廳入口處現身。
“伯父,伯母,上午好。”
“好好好,來,屋裏坐,都這麼熟了,咱都別客氣。”
蘇父的態度與平日無異。
若非說有什麼不同,大概是笑容過於燦爛。
而蘇母更是對梁敬澤打心眼裏喜歡。
老早就認定的女婿,要不是老大不爭氣,她現在說不定都是倆孩子的外婆了。
沒一會。
衆人入座。
梁敬澤把手中禮盒放在茶几上,“伯父,伯母,一點小心意,您兩位別嫌棄。”
蘇父:“你這就見外了。”
“沒有。”梁敬澤覷了眼蘇紋,沉聲道:“關係不同,今天是以紋紋男友的身份來家裏拜訪,禮數不能少。”
蘇父欣慰極了,對梁敬澤是越看越滿意。
與此同時。
蘇母悄悄給蘇紋遞了個眼神。
趁着蘇父和梁敬澤閒聊的空當,母女倆一前一後去了偏廳。
蘇母問她:“你和敬澤是認真的?”
蘇紋呷了口花茶,點頭,“是。”
“認真就好,當初咱家對不住敬澤,既然你想通了,可得好好跟他相處,別再反反覆覆,弄得兩家都下不來臺。”
聽着母親的嘮叨,蘇紋心底滋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歉疚。
年少時的衝動和孤勇,何止給自己釀成了苦果。
對身邊的家人同樣造成了虧欠和傷害。
蘇紋輕聲低語,“媽,放心,這一次不會反覆了。”
不管未來她和梁敬澤能走多遠。
至少在當下這一刻,梁敬澤是她的不二之選。
不久,午飯開餐。
蘇父與梁敬澤舉杯暢飲。
蘇母則時不時給梁敬澤夾菜,讓他多喫。
一頓飯下來,坐在男人身邊的蘇紋,愣是沒得到爸媽的半點關注。
反倒是梁敬澤,即使與蘇父對飲閒聊,仍會偶爾分神照顧她。
飯後。
梁敬澤毫無意外地喝多了。
蘇父也沒好哪兒去,看人都重影了,拍着譚伯的肩膀喊敬澤。
蘇母讓蘇紋扶着梁敬澤去客房休息。
蘇父則被譚伯和傭人架回了主臥。
走向客房的一小段路。
梁敬澤高大的身軀幾乎都壓在蘇紋肩膀上。
蘇紋單手環着他的腰,另一手拽着他胳膊,“真喝多了?”
梁敬澤下顎貼着女人的側臉,“嗯,喝多了,需要你照顧。”
蘇紋一聽就知道他沒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起碼還知道給自己謀福利。
蘇紋推開客房的門,扶着他往牀邊走。
好不容易卸下肩膀的重擔。
梁敬澤手臂一勾,抱着她跌進了大牀,“別走,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