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有了王紅這樣愛挑事的人在場,這區區二百文恐怕是母親省喫儉用存下的。
正待婉拒,王紅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那聲音裏夾雜着明顯的不滿與酸澀。
在王紅看來,冉禾兒女雙全,而自己卻一無所出,母親偏心給孩子們紅包,自己卻什麼也沒得到,這不是白白喫虧嗎?
她暗自腹誹,一個紅包就夠了,居然還一人一份!
冉禾聽見這刺耳的咳嗽,心思迅速一轉。
長輩對晚輩的關愛,理應欣然接受。
“那就謝謝媽了。”
冉禾微笑着答道,隨即自然地接過紅包。
這一舉動,讓王紅的心裏如同被火星燎原,怒火騰地升起。
吳詡在旁邊將一切盡收眼底,對於這樣的家務事,他深知自己能插手的也只有岳母這邊。
至於冉平與王紅,他早已懶得去理會。
他深信冉禾自有主見,這些問題由她處理再合適不過。
“媽,您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吧,新蓋的房子還空着呢,您就放心住下。”
蘇母連忙搖頭拒絕,表示來做客已經很好,哪能真的住進女兒女婿的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閒言碎語。
況且,她們的到來,必定會給這個家增添不少開銷,這不是給人添麻煩嗎?
“月兒啊,媽知道你孝順,但家裏的雞鴨豬還需要人照顧,我還是得回去,等下次有空了再來看你。”
相比之下,王紅對新房頗爲滿意,想起自己家那破敗的土屋,她早已厭倦。
冉禾已經留宿,母親卻還在推辭,這樣的好機會,不抓住實在是浪費。
住在這裏,不用操勞農活,還有寬敞的房間供她享受,何其愜意。
“媽,家裏的牲口不是已經託給趙嬸幫忙照看嗎,還有什麼需要喂的?”
王紅的這句話,既是揭露實情,也不經意間泄露了她的私心。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蘇母既憤怒又無奈,而冉平的臉上則是習以爲常的表情,對於妻子這樣的行爲,他已經見怪不怪。
冉禾並沒有將王紅的這點小心思放在心上,她只希望母親能夠留下。
至於王紅,如果能夠安分守己,短暫居住幾日倒也無妨,但若是一再挑戰底線,言談舉止失當,那麼她這個做姐姐的,絕不會坐視不管。
“媽,您就住這兒吧,到時候我幫您打理好牀鋪。”
冉禾爲母親準備的是距離他們最近也是條件最好的房間,充滿了對母親的體貼與關懷。
另外一間房自然是大寶小寶的天地,剩下的那間作爲儲藏室,存放着晾乾的蘑菇與木耳,雖然如此,房間依舊顯得寬敞,堆放的物品絲毫不顯擁擠。
“你們夫婦倆就住這個房間吧。”
冉禾的話語中,包含了對家人的周到考慮與細緻安排。
王紅滿懷期待地踏進那扇門,心想着或許能發現什麼意外的驚喜,結果卻是一間堆滿雜物、佈滿灰塵的儲藏室映入眼簾,她的臉頰瞬間籠上了一層陰霾,如同被烏雲遮蔽的晴空。
“我看啊,你姐姐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作爲她的親弟弟,竟然被安置在這種灰塵漫天的房間裏,而對你媽媽,她卻是安排得如此周到。這差別待遇,實在是讓人心寒啊。”
她的話語中夾雜着幾分不滿與酸楚,彷彿連空氣都被這份不甘所凝固。
冉平聞言,心底雖有幾分認同,但更多的是理智,他輕聲說道:“畢竟這是我們姐姐的家,她自然有權利決定我們的住宿安排。若是不滿,大可以回咱們那個土坯房,總歸是比那強多了。人啊,有時候就是處在福中不知福。”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澆熄了王紅心中的怒火,她猛地伸手揪住冉平的耳朵,語氣中帶着幾分憤怒和挑釁:“現在連你也來教訓我?媽和姐姐數落我就算了,你也敢跟着一起來?真是翅膀硬了,膽子越來越大了嘛!”
冉平本就不願多生事端,見狀只好賠笑幾聲,試圖平息這場風波,他深知在這個節骨眼上,和睦比什麼都重要。
未幾,販賣蘑菇的村民們一個接一個地匯聚於門前,冉禾動作利落地擺放好了桌椅和秤砣,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蘇母初時有些迷惑,她原以爲冉禾所謂的蘑菇生意不過是簡單的晾曬販賣,卻不曾料到女兒竟成了收購蘑菇的一方。
朱翠花一如既往地趕來協助,一見蘇母一行人,便好奇地發問:“這些都是誰呢?”
冉禾簡短介紹道:“是我媽媽和弟弟,他們從福林村過來看望我們的。”
對於孃家人,她並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親切的歸屬感。
“哎喲,你母親一臉和藹可親,可這位弟媳怎麼顯得神神祕祕,不那麼好親近呢?”
朱翠花上下打量着這三位外來者,心中暗暗評估,不得不暗自得意於自己識人的眼光,十之八九不會錯。
冉禾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你說得對,我這弟媳確實愛挑刺,但她想在我這裏得逞,可沒那麼容易。想在這裏住得舒服,就要守規矩,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知道厲害。”
言罷,她的眼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這讓朱翠花心頭一安,若說誰能惹惱顧家還能泰然處之,冉禾絕對勝任有餘。
朱翠花忙前忙後地幫忙稱重收錢,冉禾則在一旁專注記錄每一筆交易。
蘇母震驚得難以起身,眼前的景象令她心潮澎湃,女兒的能力早已超越了她的想象,心中既是驚喜又帶些激動,眼淚不禁在眼眶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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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紅內心則是五味雜陳,她那雙貪婪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冉禾手中不斷累積的銀錢上,內心的不滿逐漸膨脹。
雖然自己也算得上富有,或者說已經賺取了不少,但她從未慷慨解囊幫助孃家人。
如今,這看似熱情的邀請背後,難道不是爲了炫耀自己的成就嗎?王紅心中暗自冷笑,覺得冉禾的舉動虛僞至極!
然而,那些閃着誘人光澤的銀兩同樣讓王紅垂涎三尺,估摸着那包碎銀至少也有幾十兩,若是由她來掌控這些錢財,悄悄從中謀取私利豈不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