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必要。”拓跋狼主搖頭。
他這人非常聰明。
在這段時間跟楚輕盈的接觸中,他的中原話說得更好了,此刻說了這麼多,也沒有磕絆。
“本狼主只打算佔領了一半的中原,剩下一半留給傅寒辭,我們達成的是這種共識。”
楚輕盈語氣譏諷,“看來拓跋狼主是懂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歷朝歷代你們草原有多少政權想吞併了我們整個中原,但皆是功敗垂成,難得你知難而退,只拿大週一半的領土。”
傅寒辭可真是一點底線都沒有,爲了除掉他們,寧願將大週一半的領土拱手相送。
他和謝疏鶴一樣,身上都有一半的異域血脈,都在大周長大。
謝疏鶴護佑大周子民,傅寒辭卻通敵賣國。
“大周已沒有了嫂嫂的容身之地,不日你的前夫就要另外娶妻了,你就安心地留在我們拓跋王室吧。”拓跋狼主虛情假意,專往楚輕盈的心口捅刀子。
“本狼主看兄長很是喜歡寵愛你,你不如忘了前夫和一雙兒女,對本狼主的兄長一心一意。”
“兄長還沒有閼氏,你喜歡他,他會更加疼惜珍愛你,說不定很快你就會成爲我們拓跋王室的王后了。”
這次楚輕盈反駁拓跋狼主的氣勢弱了一些,彷彿開始認命了。
碧痕把不燙的奶茶遞給楚輕盈,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楚輕盈的手,在安撫楚輕盈。
楚輕盈不反抗,能少喫點苦頭。
她沒有那麼濃烈的愛國之情、獻身之志,她早已屈服於命運,只想苟合着。
她不想讓楚輕盈在這裏喪了命。
在旁人看來,大周已經容不下楚輕盈了,她的前夫已經棄了她,要另娶了。
如拓跋狼主所說,她留在這裏,靠着手段成爲拓跋可汗的閼氏,這是相當好的歸宿。
所以楚輕盈沒有再爭辯,顯然是聽進去了拓跋狼主的話。
“本狼主今天回來的路上,獵了幾隻紫貂,這皮毛就給嫂嫂做一件斗篷吧。”拓跋狼主看獵物不掙扎,這狼又用爪子扒拉獵物,想再玩一會兒獵物。
碧痕看了一眼楚輕盈,走過去從拓跋狼主的部下手裏,接了那幾塊紫貂皮。
在所有的動物皮毛裏,紫貂是最珍貴的,拓跋可汗都沒有,拓跋狼主卻把紫貂皮毛送給了楚輕盈,甚至吩咐道:“我們草原人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都是以動物爲圖騰,衣服上很少繡花紋,要是繡也繡動物。”
因爲越繡花紋的衣服越貴,是貴族穿的。
“你們中原的女子,則喜歡繡雲紋、繡花在衣服上,碧痕,你就給嫂嫂的這件披風繡梅花吧。”
碧痕應下,“是。”
“拓跋狼主倒是很瞭解我們中原文化。”楚輕盈深吸一口氣,彷彿平靜下來了。
今天難得天晴,她起身出了蒙古包。
拓跋狼主跟在楚輕盈身後,擡起手指放在脣邊吹了一下,似狼嚎。
緊接着他的戰馬和狼羣全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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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那些年本狼主進入到人類的領域時,碰上了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就有很多你們中原人,本狼主從他們那裏學習到了很多你們中原的文化。”拓跋狼主提刀上馬,背後揹着弓箭,神武非凡,從上方俯視着楚輕盈。
“今天天氣好,本狼主帶嫂嫂去打獵射鵰吧,晚上還能參加我們草原上的篝火宴會。”
楚輕盈坐到了自己的食鐵獸身上,帶着碧痕,還有其他護衛她的人。
碧痕也騎着馬,跟隨在楚輕盈身側。
楚輕盈看到碧痕那矯健的動作,英姿颯爽的風範,心裏更多了幾分好感。
她們中原這樣的女子,不應該被困在這裏的。
楚輕盈跟在拓跋狼主的狼羣后面,離開一個又一個蒙古包組成的王宮時,碰上帶着幾個部下往王帳裏走的拓跋可汗。
楚輕盈穿着草原服飾,是豔麗的紅色。
草原的二月還是冰天雪地,騎在食鐵獸上的楚輕盈那麼明豔,彷彿最靚麗的一道風景,把整個草原都照亮了。
拓跋可汗駐足,久久地看着楚輕盈。
楚輕盈看到了拓跋可汗,用眼神示意她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她會找機會給拓跋狼主下毒。
拓跋可汗看着楚輕盈和拓跋狼主一起離開的畫面,胸腔裏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嫉妒之火,不想讓楚輕盈跟拓跋狼主接觸那麼多。
他怕拓跋狼主會愛上楚輕盈,就像要珍藏着自己的寶貝,他不願跟拓跋狼主分享自己的寶貝,讓拓跋狼主搶走了自己的寶貝。
部下見拓跋可汗許久沒動,喊了一聲。
拓跋可汗壓下翻涌的情緒,強迫自己以大局爲重。
他轉身進入王帳,跟自己的幾個心腹部下商議着到時候如何擒住拓跋狼主,殺了。
草原遼闊,一年中每個季節的草原都別有一番韻味。
鷹和大雕在高空中盤旋着。
楚輕盈看到前面的拓跋狼主拉起弓,抽出背後的箭,在奔跑的馬背上,向高空中射出一箭。
天空中翱翔的一隻大雕發出一聲哀鳴,緊接着就從高空中跌落。
彎弓射大雕,拓跋狼主的風采,讓路過的草原女子們都驚呼,愛慕。
勇士們跪地臣服。
在沒有跟謝疏鶴日久生情前,楚輕盈的擇偶標準就是英勇無敵驍勇善戰的將軍。
然而此刻她看着這天下的第一勇士,心裏卻毫無波動,反而更加想念那病弱手無縛雞之力、在她面前經常哭的男人了。
晚上,楚輕盈跟着拓跋狼主來到了部下的營帳羣,有很多草原女子加入其中。
篝火、宴會,馬頭琴深沉的音色響在遼闊的草原上。
他們大口喫肉,大口喝着馬奶酒,高聲說着楚輕盈聽不懂的話,看起來很恣意快活。
楚輕盈卻半分沒有被感染到,一個人遠遠地坐在那裏,在這麼熱鬧的氛圍中,她靜靜地思念着謝疏鶴。
謝疏鶴不再是被簇擁的首輔大人了,被拘禁在府中,聞宥禮幾人無法監督他好好喫飯、休息。
他會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嗎?
楚輕盈攥緊了腕上的佛珠,那個夢太真實了,以至於她這兩個多月都重複做着那個夢——謝疏鶴服用大量的丹藥,死了。
她回去時,他都化成屍骸了。
楚輕盈的心一陣陣抽痛,望着大周的方向,“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