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不要,那你以後怎麼生活?難道就在顧姍姍這裏住一輩子嗎?你和她雖然是好朋友,可你住在這裏總歸是寄人籬下呀,既然都是寄人籬下,不如寄到薄景言籬下。”
周美蘭見蘇西沒有反應,以爲自己這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能夠勸服蘇西,便又多了幾分耐心,繼續帶着哭腔好言相勸:
“聽媽媽一句勸,你就委屈點,跟薄景言服個軟。你媽我怎麼說也是過來人,我能看得出,那小子是很在乎你的。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蘇西垂眸看着眼前哭花了臉的周美蘭,爲她着想?
她周美蘭怕的是自己的兒女在國外斷了學費,前途盡毀吧?
說什麼薄景言在乎她,在乎她,她身子不適,會自己去醫院檢查?
在乎她,會在她面前擁護別的女人?
在乎她,會提出離婚?
她在薄家過的日子有多冷情,應該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周美蘭見蘇西不搭話,又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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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說着,周美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放在蘇西面前的茶几上:
“這張黑卡,是薄景言給你的,他不在乎你,會關心你的生活嗎?你再看看他給你打造的那個幾十平米的華麗的衣帽間。”
“你之前告訴我,那都是他公司的樣品,可我拿到市場上去賣時,人家老闆可都說那些是限量版,還有一些包包,就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我賣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心疼的,可左不過我需要那些錢啊。”
聽周美蘭叨叨完,蘇西盯着眼前的黑卡,眉心緊蹙。
這張卡,她並沒有見過。
所以,那晚,在那個莊園,薄景言說給過她錢,指的是這張卡?
“他什麼時候給的?卡爲什麼會在你這裏?”
蘇西捏着卡質問。
周美蘭擦了擦眼淚,委屈的回道:
“是有一次,你陪着你那個薄爺爺出門玩了。薄景言突然來家裏,我以爲他有什麼重要事情,結果,他留下一張卡就走了,臨走時,叮囑我把卡給你,讓你想買什麼都可以刷。我……我一時貪念,就留在自己手裏了。”
蘇西的脣動了動,卻沒說出來話來。
他親自去家裏給她送卡?
爲什麼不直接給她?是怕她不收嗎?
蘇西思考着,耳邊又傳來周美蘭的聲音:
“話說到這裏,從薄公館拿東西去賣,是我做的不好,獨吞了這卡,也是我不好。但賣來的錢,和卡里刷出的物品,哪一樣是花在我自己身上、用在我自己身上的呢?”
“你是家裏的老大,又嫁了個富人家。可你弟弟妹妹的前途還沒有着落啊,他們在國外的花銷,哪裏是我和你爸能負擔得了的?可能你現在不理解我,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懂了,爲了孩子,當媽的人,什麼都願意爲孩子做。”
周美蘭忽而大義凜然,忽而滿腹苦衷的樣子,某一刻又化爲楚楚可憐的模樣。
若不是蘇西瞭解周美蘭的秉性,她真的會被眼前這個好媽媽的形象給騙了。
“孩子啊,我知道我虧欠你太多,打從你記事,我也知道我的心思多半放在你弟妹身上,可那不還是因爲他們出生不順利,遭了罪。特別是你弟弟,他在ICU病房待了那麼久,才撿回了小命。這爲孃的心啊,總是會偏向於弱一點的孩子。”
周美蘭唸叨起弟弟妹妹,蘇西的眉心動了動,早前,她不知道自己身世時,即便周美蘭極度偏心,她也沒有計較過。
對弟弟妹妹的疼愛,蘇西簡直和周美蘭是一個戰線的。
她那時,也覺得自己作爲姐姐,該多爲弟弟妹妹着想,該處處讓着他們。
現在這個場面,若是放在以前。
蘇西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心軟到,爲了周美蘭、爲了弟弟妹妹,爲了蘇家,去跑到薄景言面前央求他不要和自己離婚。
哪怕他不愛她,哪怕他在外面養女人。估計蘇西都會爲了蘇家委屈自己,繼續在薄家當個外在光鮮亮麗,實則守寡的太太。
如今,周美蘭對她已經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一無所知,還在這拼命演苦情戲呢,還是想抓她心軟的特點呢。
“西西,就當是爲了你弟弟妹妹,你去跟薄景言服個軟,行嗎?就當媽求你了。”
周美蘭再次苦苦哀求,就差沒給蘇西跪下了。
到底是親生的,別說求,就是要了周美蘭的命,估計她也願意。
蘇西把卡輕輕放在茶几上,語氣淡淡地說:
“知道薄景言爲什麼趕走我嗎?他覺得我像個螞蟥,一直在吸他的血,而這血,都是你吸的。”
周美蘭怔住片刻,隨即又反駁道:
“不可能的,西西,單說這張卡,根本不限額。他若是那樣認爲,根本不會給你這張卡的,對不對?”
周美蘭說罷,又抓起茶几上的卡,滿眼可惜的補充道:
“不過,現在他那邊給停了。西西……”
“手續已經辦完了,薄景言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一切都結束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先回去吧。”
蘇西緩緩起身,語氣平靜無波。
她立在茶几邊上,又掃了一眼那張黑卡,依舊不敢相信那是薄景言給她的。
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生活費夠不夠,更沒有關心過她生活中任何事情。
蘇西剛走到臥室門口,身後周美蘭的哭聲聽不見了,她剛想轉身看看,耳邊傳來的是周美蘭180度的話風轉變:
“蘇西!你下定決心要這麼無情是不是?再也不管蘇家死活了是不是?你弟弟妹妹的死活也不管了是不是?”
蘇西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她緩緩轉過身,指了指臥室自己的行李箱:
“我淨身出戶的所有家當都在那裏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你能搜刮的?”
“蘇西!”
周美蘭聽得出蘇西語氣裏的玩味,氣的從地上起身跑到她面前,惡狠狠的吼道:
“你真是瘋了,好,你誰都不管,我倒要看看你以後怎麼生活,我倒要看看你這骨氣能不能換飯喫!”
說罷,周美蘭甩門而去。
蘇西緊繃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她扶着門框,看着自己那個小號的行李箱,嘴角邊露出一抹苦澀。
這下應該清靜了,她沒了任何利用價值,周美蘭也應該不會再來煩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