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子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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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寒杉肯聽人勸告,月流鈴如釋重負。

 囑咐他好好修養,便離開了小院。

 在路過蓮花湖時,忽聞一道琴音繞樑,她頓下腳步,掉轉方向,尋着琴音而去。

 湖上涼亭內,坐着一位偏偏佳公子,公子一襲白衣裳,上面沒有任何修飾,墨色長髮如瀑布般泄下,發上插着一隻白玉髮簪,肌膚白皙勝雪,眉目如畫,一雙丹鳳眼攝人心魂,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神情,鼻翼高挺,薄脣輕抿,面色縹緲清冷。

 低眉撫琴間,雙鬢垂下兩縷秀髮,顯得側臉些許堅毅,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在琴絃上飛舞,如小溪流水般流暢。

 月流鈴一眼就認出此人,父親的幕僚鹿鳴,最是善琴,說是琴聖也不爲過,她的琴藝便是得此人親傳,練就得出神入化。

 猶記得,她以前將此人當作心上人,整日裏纏着他傳授琴藝,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可當她終於鼓起勇氣向其表達心意時,卻均被拒絕了,後在無意間發現他畫了很多月姵裳的美人圖,便以爲鹿鳴心中的人兒是月姵裳,她從此放棄了糾纏。

 此後,在月姵裳的“精心”指引下,她才喜歡上了九皇子,開始了她悲慘的一生!

 月流鈴立於湖邊,閉上鳳眸,靜靜聆聽琴音。

 微風拂過,秀髮隨風飄曳,好一副溫婉動人之姿。

 鹿鳴琴下的這曲蓮啼,音音律動,宛若春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內心的煩惱隨着琴音散去,頗有洗滌心靈之效。

 一音琴曲畢,月流鈴依舊沉浸在餘音中,久久不能回神。

 已是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睜開鳳眸,看向涼亭中的人兒,恰與之四目相視。

 她心下律動,踏着盈盈小步,跑向亭中人。

 “鳴哥哥……”

 陌生而又熟悉的三字出口,月流鈴就泣不成聲,掩面拭淚。

 鹿鳴見她如此,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次放於琴絃上,琴音漸起,伴隨着月流鈴的哭聲,倒成了一道獨特音律。

 他就默默撫琴,沒有任何神情。

 待月流鈴哭得夠了,他的琴音才隨之停下來。

 月流鈴靜靜看着他的眸子,一片清明,裏面沒有一絲情感,宛若仙子入凡,不被世間塵世所煩擾。

 半響後,月流鈴扇了扇長睫毛,眼底含笑,櫻脣輕啓,黃鳴般的脆聲在涼亭中響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都哭成個淚人兒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

 聞此言,鹿鳴只是側眸掃了她一眼,依舊沒有作聲,便收回視線,靜寂地看着不遠處的蓮葉。

 見鹿鳴反應,月流鈴無奈笑笑,隨後收回神情,靜默地訴說着自己的故事,“你知道嗎,我這幾年過得一點都不好,在莊子裏住着茅草房,整日裏喫糠咽菜,九皇子亦心不在我,我會跟他合離。”

 話落,月流鈴側眸瞧了瞧,鹿鳴依然一臉淡漠,沒有任何反應。

 她忍不住失笑,心裏想着逗一逗他也好,“鳴哥哥,我若是與九皇子合離了,就嫁給你,如何?”

 “不好。”鹿鳴沒有猶豫,只從薄脣中吐出淡淡兩個字。

 聽此,月流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取笑道,“以你這惜字如金的性子,能聽到你開口說話,實屬不容易吶。你看你會琴,我也會琴,我若是嫁給你了,咱倆整日裏琴瑟和鳴,多美好。”

 話音頓住,她突然想到什麼,繼續笑着開口,“我知道,你的心上人是月姵裳。”

 月流鈴的這句話出口,鹿鳴終是有了反應,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不過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月流鈴沒注意他的情緒,起身就要搶他的半月琴,“許久不彈琴,倒是有些生疏了,我今兒就要試一試。”

 鹿鳴神色微變,快速收起琴。

 月流鈴素手落空,身子失去重心往前傾,眼看就要落地,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鹿鳴的手腕,才勉強穩住身影。

 藉着他的力起身,月流鈴卻沒有立刻鬆開他,因爲她發現,鹿鳴的脈搏……若隱若現,好似中毒,自從得了藥箱,連醫術似乎都贈予了她一般,一般疾病經她一看也都是簡單。

 可鹿鳴這脈象……他肌膚白似雪,竟是因爲中毒導致!

 後者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手腕上的素手,大手微微用力,想要收回來。

 月流鈴見他不安分,蹙着柳葉眉,輕聲開口,“別動,你的脈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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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鹿鳴頓時安靜下來,靜靜看着她。

 半響後,月流鈴才鬆開了他的手腕,凝着眉頭櫻脣輕啓,“你脈象微弱幾乎探不到,有中毒的跡象,可是何人給你下毒?”

 “……”鹿鳴沉默不語。

 知道鹿鳴心思慎微,月流鈴不再多問,直接拿出一顆解毒丸,遞給他,“解毒丸,吃了它,你體內的毒素均可全解。”

 看到白皙的手掌上躺着一顆褐色藥丸,鹿鳴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拿過來服下。

 藥丸很快在體內奏效,排除體內毒素後,溫潤着每一根神經,雪白的肌膚也漸漸變得正常。

 見此,月流鈴再次給他把了一次脈,凝着的眉頭總算舒緩,輕聲笑道,“好了,你體內的毒素已經解了,是不是感覺渾身都有勁了?”

 鹿鳴扭了扭手腕,隨後擡眸認真看着眼前的女子,清泉般的聲音響起,“你想要我做什麼。”

 “哈哈哈。”月流鈴失笑,打趣道,“你還是如以前那般,對每件事都很認真。”

 話至此,月流鈴突然變得嚴肅,認真開口,“不過,我還真有一事,需要你相助。”

 “何事?”鹿鳴輕挑一字眉,有些許疑惑。

 “我的弟弟寒杉,近日跟着一羣狐朋狗友學壞了,我想將他送到你這裏來,由你親自教導他,我才放心,不知你可願意?”

 月流鈴直接開門見山,一語話落,靜靜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片刻後。

 “好。”

 鹿鳴許久沒有神情的面上,隱隱可見一絲笑意。

 親耳聽見鹿鳴答應此事,月流鈴懸着的心這才徹底放下了。

 她心裏很清楚,這鹿鳴雖然清冷,但凡是他開口答應的事情,都會辦到。

 微坐了會兒,同鹿鳴告辭,她便轉身離開了。

 望着女子的背影。

 鹿鳴脣角微彎,露出一抹細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