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勉強選了一塊表面看似樸素實則手感細膩的布料,心底默默祈禱價格不要過高。
“蘇姑娘,這塊布料是三兩銀。”
冉禾面色平靜,蘇母卻是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什麼?三兩銀?!”
王紅心中頓時失衡,不滿溢於言表,“憑什麼我的才一兩,給媽的就是三兩?這不公平!我也要三兩的布料。而且,媽都這麼大年紀了,穿這麼貴的衣服做什麼?”
冉平在一旁急得直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少說兩句,得便宜賣乖,何須斤斤計較。
冉禾二話不說,直接將銀錢遞給老闆,連同加工費一併結清,吩咐店家做好後直接來取。
至於王紅那份,自然由她自己帶回去做,不必再多付加工費用。
“憑什麼?就憑這錢是我出的,我有權利決定給誰買什麼,就憑她是咱媽,你在我眼裏算什麼人?你要的見面禮已經給了,少在我面前囉嗦,不然就哪來回哪去!”
冉禾的話語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讓王紅一時語塞,臉上閃過驚愕之色。
在蘇家,還未有人敢這樣與她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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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冉禾竟不給她留絲毫情面,還大聲斥責,這讓王紅一時無法接受。
蘇母和冉平沒有阻止,他們深知王紅嘴上功夫了得,常常尖酸刻薄,也是時候挫挫她的銳氣。
“好吧,布料的事我不提了,那你怎麼不給弟弟也買一套?”
王紅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如果給冉平也買了,回頭找個機會把衣服賣出去,又能小賺一筆。
冉禾輕蔑一笑,對於冉平這份“特殊待遇”絲毫不以爲意。
癥結在於,冉平不僅毫無作爲,更顯得極爲無能。
如果他能稍微強硬一些,母親也不會處處被王紅壓制,讓她如此囂張。
因此,作爲小小的懲罰,冉禾這次乾脆沒打算爲冉平準備新衣。
畢竟,男子漢哪需要對穿着如此講究?
“爲何不給他買,還需要向你彙報嗎?你以爲你是誰?”
冉禾不爲所動,態度堅決,完全不打算與王紅繼續糾纏,直接佔據了話語的上風。
王紅抿了抿嘴,沒有再言語。
平時總是她頤指氣使,今天首次遭遇抵抗,竟是如此不堪一擊,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過兩天來取衣物就行了,我們現在先坐馬車回家吧。”
歸家路上,王紅臉色變換不定,而冉平卻一反常態,沒有再去哄她,只是假裝沒看見,靠在一旁,留王紅一人獨自生悶氣。
這個沒出息的男人,明明是爲他爭取,倒像是她成了十惡不赦之人。
“月月啊,你這樣花錢,婆家那邊不會有意見嗎?我們一家人去你那裏,住在哪裏?可別給你添了麻煩。”
蘇母被冉禾不容置疑的口吻弄得有些侷促,只能小心翼翼地詢問。
萬一晚上去女婿家,結果卻被嫌棄,豈不是讓女兒爲難?
“娘,情況比較複雜。確切地說,我已經和顧家分了家,今後再無瓜葛,互不干涉。吳詡做了鏢師,受了些傷,也和顧家斷絕了關係,我們現在自給自足。”
說到這裏,冉禾才意識到,這件事本應在昨天就跟吳詡提。
孃家人來訪,應當事先和吳詡商量,而不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只是因爲孟長楓他們突然到訪,忙亂之中竟把這茬給忘了。
“分家?!”
蘇母震驚不已。
女兒的性格她最瞭解,怎會主動提出分家?必然是婆家太過分,逼得女兒忍無可忍。
想到女兒所承受的委屈,蘇母眼眶不禁溼潤起來。
原以爲避開不見可以讓女兒的日子好過些,自己苦一點沒關係,只要孩子們能夠幸福。
沒想到,這樣的想法卻間接讓女兒受到欺凌,內心五味雜陳,悔恨交織。
冉禾連忙寬慰母親:“娘,放心吧。顧家人雖不好對付,但我也沒有手軟。如今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她在心裏默默思量,這樣一來,反而更加自在,不必再爲那些家庭瑣事勞心費神。
就在此刻,她能夠任意翱翔於自由的天空,不受任何束縛。
若是仍舊置身於顧家那複雜的環境之中,吳母的蜚短流長恐怕早就如同洶涌的洪水,將她那顆渴望寧靜的心徹底吞沒。
聽聞女兒話語間的那份輕鬆自如,吳母心中的疑雲終於散去大半,相信了女兒分家後的生活的確更勝往昔,沒有受到絲毫排擠。
然而,作爲母親,一絲細膩的擔憂仍舊纏繞在她心頭:
“月月,那你丈夫吳詡呢?畢竟那是他的家族,你們與顧家分開,他沒感到不快吧?”
冉禾稍微沉吟,吳詡非顧家親生的祕密,需要他自己去消化理解,旁人不便多加干涉。
於是她輕輕一笑,寬慰道:
“孃親放心,你的女婿是個明事理的人,對於顧家的種種行爲,他心裏自有衡量。因此,他同樣選擇了與我一同分家,未來的日子裏,我們將攜手自立門戶,不再周旋於那些虛僞之人的包圍中。”
蘇母的心底仍舊存有一絲不安,畢竟那可是女婿的血緣至親,這樣決然地斬斷聯繫,似乎過於冷漠無情。
萬一將來月月因此受到委屈怎麼辦?
一旁的王紅眼珠一轉,從冉禾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不同的意味。
假如她也能效仿,自立門戶,自己的生活是否會更加幸福美滿呢?
望着冉禾那副分家後愈發從容不迫的模樣,王紅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念頭彷彿找到了土壤,開始悄悄生根發芽。
她向來不善隱藏情緒,此刻臉上的憧憬之情溢於言表。
冉禾的眼神微冷,輕輕掃過始終保持着沉默的冉平。
很明顯,王紅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冉平的默許與放縱。
冉平的沉默,似乎給了王紅更多放肆的勇氣,看來有必要糾正弟弟的這種縱容行爲。
“姐,話糙理不糙,你即便現在過得風風光光,一朝飛黃騰達了,就立刻和婆家劃清界限,不怕背後被人嚼舌根嗎?有了錢拉扯一把自家人,這難道不是好事一件?”
王紅這話前半部分似乎是替顧家打抱不平,而下半句卻暗暗指向自己,畢竟冉平是她的親弟弟,手足情深,哪裏有坐視不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