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犀利刻薄的話語像一根根針一樣扎進柳禾的耳朵裏。
她正想開口反駁，一個明亮渾厚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誰說我女兒沒有爸爸！”
衆人循着聲音望着，小李老師驚訝地捂住嘴巴，“凌，凌先生，他怎麼來了？”
校長轉頭也看到了這個男人，心裏有些打怵。
凌司呈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報道上面。
突然見到真人，他周身寒峻的氣魄，壓得人不敢直視。
凌司呈走到柳禾身邊，親暱地攬過她，“剛纔是誰在說她是情婦小三的？嘴巴還挺髒的。”
許亦媽媽之前聽說過這號人物，沒想到今天撞正臉了。
她哆哆嗦嗦，硬着頭皮舉手，“是我說的，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凌司呈眼裏閃過萬分厭惡，義正詞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只不過最近鬧了一點小矛盾，所以才暫時分居的。”
衆人譁然，這下可摸到老虎的屁股了，剛剛那麼說人家。
搞半天，這位女士是凌家的正妻啊。
小李老師連忙打圓場，“各位家長都不要聚集在這裏了，讓小朋友們看見就不好了，請大家散了吧，親子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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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司呈很想發作，但是爲了小泡芙還是決定忍一忍。
他不想破壞這場活動，等活動結束以後，再來慢慢整治這些人。
柳禾不自在地推開他的手，保持距離。
他又重新攬過她的腰，輕聲耳語：“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等活動結束以後你想怎麼收拾我都行。”
怎麼收拾都行，這話說得曖昧不清。
“你這人…”她也不想讓別人說閒話，只能任由他摟着。
小泡芙玩累了，一扭頭，看到媽媽爸爸站在一起。
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玩具，小跑過來一頭撲進凌司呈的懷裏。
“爸爸，你終於來了！小泡芙等了你好久好久，我好想你啊爸爸！”
凌司呈將小泡芙抱起來，親親她肉嘟嘟的小臉蛋，“爸爸這幾天出差去了，我也好想你。”
“爸爸，你以後就不要去出差了好不好，你跟我們回家，和媽媽睡在一起。”
“好，我一定跟媽媽睡在一起。”他邊說邊偷看柳禾的表情。
她欲言又止，看到凌司呈這趁火打劫的樣子，心裏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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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按照以前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再來找她的。
現在跟坨狗皮糖一樣，黏上了怎麼甩都甩不掉。
…
公司。
阮棠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敲響唐書言辦公室的門。
想起那天晚上他說的可以試一試，現在還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得到允許後，阮棠在他桌子上放下一杯咖啡，溫柔叮囑：“唐總，你不要太累了，記得停下來休息一下。”
“嗯。”唐書言微微點頭，眼睛卻還是盯在屏幕上的。
雖然那天得到答覆以後，但是他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
還是像平時上司和下屬那樣相處。
阮棠緊張地抿抿嘴脣，大膽提議：“唐總，一會兒中午休息我們一起去喫飯吧，樓下新開了一家餐廳，感覺還不錯。”
“好。”他回答地言簡意賅。
她拿出手機開始訂座位，這是第一次午休時間一起用餐。
心裏有點小期待。
阮棠先去餐廳等他，半個小時以後，他才趕來。
他臉上掛着淡然禮貌的笑容，“你點餐了嗎？”
“沒有，我想等你來一起看看喫什麼。”
“那我們現在看吧。”他主動跟她坐到一起，翻看菜單。
這突然逼近的男性氣息，弄得阮棠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他們坐得這麼近，真的好像是一對情侶了。
唐書言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他拿起來看一眼，微微皺眉。
“我去旁邊接一個電話，你先慢慢選着。”
“好。”她一口答應，沒有多想。
這幾天，他的工作應酬十分繁忙，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能來陪自己喫一頓午餐，她已經很滿足了。
他邊接電話邊點頭，再看幾眼阮棠這邊，面色複雜。
接完電話以後，唐書言心不在焉地坐回來，開始走神。
阮棠敏感地察覺出他的情緒，貼心地問：“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嗎？如果很忙的話你就先走吧，我一會兒給你打包帶回去。”
看着她一臉真誠的模樣，他感到很慚愧，內心止不住動搖。
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太沖動了，其實他根本沒有做好跟另一個女孩開始的準備。
因爲，他現在一聽到柳禾需要幫助，還是想丟下阮棠，一股腦地直奔她而去。
唐書言不想騙她，直言：“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我之前很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現在有事需要我去幫忙。”
聞言，阮棠愣住了，心裏有一股酸楚蔓延開來。
“這樣啊，那你，是不是還喜歡她呢…”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鞋面。
她害怕聽到肯定的回答，但是唐書言緘默不語。
有時候，不回答也是最好的回答。
阮棠不想讓他爲難，強顏歡笑，“那你去吧，正好我約了朋友要來，你在這裏，她還會不自在呢。”
“對不起，阮棠，我…”
“我不想聽，你趕緊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阮棠捂住耳朵，她知道他想說什麼。
那個殘忍的事實，她這一輩子都不想聽到。
唐書言看看時間，現在再不走，幼兒園的活動都要結束了。
他在阮棠和柳禾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看着唐書言離去的背影，她眼眸氤氳上一層水霧，漸漸模糊了。
原來，愛一個人是那麼卑微。
她好想去看看，他深愛的那個女孩到底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