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砰”的一聲關上,男人就這麼走了。
寧輓歌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覺得剛剛兩人的氣氛古怪。
他好像是不悅。
如若是因爲風陌炎的事情不悅,那未免小氣了些。
她聳聳肩,也跟着走出門去,喚了一聲小綠。
“費先生呢?”她問道。
“費先生去見五王妃去了。費先生還說,明日他會趕回來的,今日就不回來了。”小綠一直在門口,剛剛的事情她是盡收眼底,此刻臉色還有些蒼白。
親眼看見這麼多人在眼前被殺,多少讓她覺得害怕。
更何況現在這些屍體還躺在門前,血染溼了地面,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厲害。
寧輓歌聽見她這話,微微頷首,舉步從一具屍體上跨過,淡聲說道:“陪我去街上逛逛吧。”
這屋子裏壓抑的氣氛,實在是太讓她受不了了。
風陌寒那廝,過了這麼久,這情緒依然還是陰晴不定,實在讓人無法適應。
小綠原本想出聲阻止一下,可看着她家小姐就這麼直直跨過一具又一具屍體往外走,那臉上的表情淡定從容,她只好默默的跟上。
天知道,她心裏多害怕。
“小姐,這麼一聲不吭就上街去,王爺會擔心的吧?”
“不管他。”
寧輓歌想都不想已經下了樓去。
……
這處在兩國交界之處地段,沒想到在夜晚格外繁華。
街上兩旁的小販多的數不勝數,五彩的燈籠掛在不少店鋪的屋檐之下,將這整條街都裝點的五彩斑斕。
小綠一上街來,雙眸都是晶亮晶亮的,時不時看這一個小攤販再轉戰到下一個小攤販前,興奮異常。
好幾次,寧輓歌走的老遠,身後都不見小綠的蹤影,必須要回頭去找。
再一次,寧輓歌走着的時候又不見身後小綠的蹤影,她頓住了腳步,準備往回走時,忽然被人喚住。
“算命,算命,可要算命?”
這道聲音很久沒有聽見了,如今再聽,卻還是讓寧輓歌一下便辨認出。
這不是就是那姓衛的算命神棍?
她之前一直還想着,若是找到這個人,一定要狠狠的收拾算賬一番,今日總算是找到了!
她的雙眸一亮,轉身走至了他的攤販前坐下。
一屁股坐下去,表情陰森了幾分。
“大師,好久不見啊!”她陰森森的喚住了對方。
衛劼起初還沒有認出寧輓歌來,一擡頭就看見了寧輓歌這張熟悉的臉,不由得臉上表情微微怔了一下。不得不感嘆,寧輓歌的變化很大。
“七王妃?”帶着幾分不敢肯定的呼喚。
“是呀!”她冷冷的笑着,也不拐彎抹角。
看着這男人的裝蒜,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他應該早就知道她是什麼人,故意蹲在這兒等待着自己送上門來,現在倒是一臉驚愕之色,這戲演的可真是夠棒。
衛劼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七王妃這數日不見,彷彿變了一個人,衛某都未曾認出來。”
“呵呵,那我還是要多謝大師的指點,若不是大師的一番指點還要那本《減肥錄》給我指點迷津,我恐怕還是過去那個肥胖不已的女人。”
奉承的話說的差不多了後,寧輓歌語氣一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桌案前。
“你說,你利用我到底想做什麼?”
這一巴掌拍在桌上,倒把衛劼給嚇了一跳。
可很快,他便兀自鎮定的解釋說道:“此話何解?”
“呵呵,不說也罷。日後不要對着我指手畫腳的,我呢,不打算離開了,也不打算再找這三大神器了,所以拜託你就不要再找我了。”
她說謊,是因爲她實在不想再被人牽着鼻子走。
尤其是像衛劼這樣的男人,一看就是善於僞裝之人。
她當初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來尋找,現在回頭想想,這個神棍時刻都在算計着如何要了她的命……
“七王妃若當真不找,又何須大費周折的趕到此地?”衛劼聽着寧輓歌這話,不由得好笑地反駁,“七王妃不想要這三大神器,可七王爺可必定是要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輓歌一聽,那原本打算起身的動作忽然停下了。
因爲牽扯到風陌寒,她就不由得關心。
“我的話就說到這兒了,我先告辭了。”衛劼擡頭看去,發現有人來了,抓起自己算命的牌子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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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迅速沒入到了人羣裏,腳步很快,立時消失在眼前。
寧輓歌捏住拳頭,重重一拳砸在這簡陋的桌上。
這個神棍怎麼這麼討厭,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最重要的是,每次都把話只說一半,撓着她的心肺癢癢的。
“小姐在那裏!”小綠忽然叫道,那語氣中帶着幾分狂喜之色。
寧輓歌擡頭看過去發現了小綠推開了人羣擠了過來,長長鬆了一口氣。
伴隨着她的奔來,她的身後便是那熟悉的銀袍男人。
風陌寒走來,目光深邃。
“小姐你這是讓我擔心死。”
聽見小綠的話,寧輓歌的嘴角輕抽了一下。到底是佩服這丫頭,她低下頭不由得覺得好笑。
風陌寒走至她的面前,冷聲問道:“剛剛那是誰?”
這感覺就像是,發現自己的女人在和別的男人幽會似的。
寧輓歌也深刻感覺到,他問這話的語氣,質疑至極,好像是帶着一股濃烈的懷疑感。
難不成這個男人還是在懷疑她出軌啊?
“沒什麼,一個算命的。”她迴應的冷淡,不想多做解釋。對她來說,風陌寒這個男人喜歡胡思亂想,陰晴不定,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又鬧一次彆扭。
男人也沒有再細問,握住了她的手。“回去休息。”
這一句話,含着幾分無奈。
寧輓歌很詫異,他突然的轉變溫柔態度。
小綠在身後忍不住捂嘴偷笑,二人這麼恩愛的模樣,讓她不由得羨慕和感嘆。
……
客棧裏的屍體也早已派人收拾乾淨了。
而隔壁的屋子裏是青龍和那被綁着的張峻,入了屋子還能聽見隔壁的對話。
“大俠放了我吧,我真的是瞎了狗眼,纔會……”
“你吵死了,能不能閉上嘴巴乖乖睡覺?”
隔壁的說話聲,讓寧輓歌不免覺得好笑。
“嘎吱”一聲。
風陌寒將門給關上又上鎖,幾步上前,見她勾了勾紅脣,心一動,上前握住了她的腰際。
“不打算告訴我,那是何人?”
清亮的氣息拂在臉頰之上,讓寧輓歌那原本飄遠的思緒立時飛回,她擡眸詫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突然的相貼,一時讓她有些驚愕。
“陌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把這個男人叫的這麼親暱了。
大概也是,確定了關係後。
“嗯?”他還等着她說解釋的話語。
當時人羣里人很多,雖然只是看見了一個背影,可衛劼的背影是那麼該死的眼熟。
他擔心,那是衛劼。
風陌寒想到這兒,眉心微蹙。
“那個算命的,也是他告訴我回去的法子,我剛剛遇見他,就多問了他兩句。”寧輓歌乖乖解釋,“我可看不上那種大齡大叔,更何況那大叔還長得這麼醜。”
“……”醜?
風陌寒聽見這個話,揮走了那是衛劼的可能。
如若是衛劼的話,又怎麼會被這個女人給形容成醜?
他不知道的是,寧輓歌這是在故意貶低對方。
“所以啊,你千萬不要因爲這種男人而喫醋呀,多不值得呀!我們家的醋都快要給你喝光光了。”
“……”男人的嘴角輕輕抽了兩下。
“對了,那算命的呢我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他應當不會再來纏着我了。接下來的話,我們明日繼續趕路就好。”
風陌寒張嘴正要說完,她卻伸出她柔軟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其他的事情,不要再說了。”她的眼睛,帶着幾分威脅的光。
捂着男人的薄脣,卻自掌心之下傳來了男人低沉的笑音。
她蹙眉,隱約覺得這個男人笑的模樣實在太妖孽,妖孽到她很想撲上去將他給咬死。
她的手被男人給扯開了,淡聲說道:“好,早些休息。”他邊說邊鬆開了鉗制她腰際的手,卻慢條斯理的給她寬衣。
“我們早些去牀榻上休息。”他把休息二字咬的很重,似乎帶着一股深意。
這種話,如若還是當初的她,必定是不明白的,此刻卻是瞬間就聽明白了。
他丫的,食肉動物呢,這麼難餵飽!
……
第二日街道上又被堵住了。
他們的馬車再一次成功的被堵在了馬路上。
暴民又出現了,而在菜市場口一身被扒光了衣衫的張峻在衆人的圍觀之下,寒風中瑟瑟發抖。
不少人將手中的菜葉雞蛋全數砸在了此人的身上。
道路擁堵的厲害。
寧輓歌不耐煩了,“怎麼辦,我們總不可能要在此處賭一天吧?”
風陌寒神情淡定,幽邃的眸光落向街道上,薄脣輕勾。
男人脣邊的笑意淺淡而又帶着幾分冷冽之氣,讓馬車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你笑什麼?”寧輓歌轉頭就瞧見了他脣邊沒有收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