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只想你高興

發佈時間: 2025-02-13 18: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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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林知問。

 窈窈,這個名字對衛嬋來說太久遠,熟悉又陌生,可她卻下意識的回頭,她本不應回頭,如果真的是謝懷則,豈不是不打自招。

 這個名字,好似很是親暱,可衛嬋並未感覺到有半點男女之間曖昧情愫,大抵是因爲他爲她取這個名字時,說她腰身窈窕,說第一次教她的詩便是詩經中窈窕淑女的意思。

 完完全全帶着居高臨下的俯視,跟初進府時嬤嬤給她取了個蔻官,到大***身邊時隨着幾個四季大丫鬟叫凝冬,孟秋蟬覺得她的名字衝撞了她,想給她取個新名,並無區別。

 很光榮嗎,她屋檐下養個雀兒,都得弄個舒服的籠子,取個好聽的名字呢。

 她始終記得,她叫衛嬋,是她那不識字,不怎麼通文墨的娘,聽了村裏夫子念東坡先生的詩,千里共嬋娟,覺得好聽,給她取的名字。

 她是衛嬋,小名叫月牙兒,是她娘滿含愛意取的名字。

 可明明是個避之不及的名字,她總覺得充滿屈辱的名字,卻下意識回了頭。

 衛嬋並未看到謝懷則,以爲自己是幻聽了,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便陷入沉思,然而還沒等她想出什麼,林知忽然紅了臉,後退一步,長揖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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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不住,魏娘子。”

 衛嬋不明所以:“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又行禮?”

 林知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那個,我,我對娘子,實在無禮,剛纔居然,爲娘子簪花,明明還沒什麼關係,卻,卻如此唐突,是我失禮了,實在不該,實在不該,我跟娘子賠禮。”

 “就爲這?”

 衛嬋樂了,又覺得有點無奈:“你闖進明月樓,表白的時候,不是很勇敢嗎,現在不過是簪了一朵花,就嚇成這樣?”

 “不一樣的,我,我碰到了娘子的頭髮,這男女授受不親,實在不該如此唐突娘子。”

 衛嬋瞧他這副模樣,也覺好笑:“好吧,那我問問你,你如此克己復禮,爲何要給我簪花?”

 林知低着頭不敢看她:“我,我方纔一時衝動,只是覺得,這花很配娘子,若是戴在頭上,一定會更加好看,所以才做出這種唐突之事,真是不該,娘子無論如何罰我,罵我,我都願意承受。”

 衛嬋從袖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銅鏡,揭開面紗,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的衣裳都是清雅素淨的顏色,鬢髮上也少有首飾,不過用跟衣裳同色的絲巾裝扮,加上耳墜,身上也超不過三件,這朵芍藥花一簪,頓時顯得整個人更加清幽嫵媚,雖有風情,卻並非稠麗奪人,而是嫋娜堪憐,芍藥是素色的,並未完全綻開,不喧賓奪主,反而襯的她肌膚更加潔白如玉,眉眼如畫。

 “挺好看的,就簪着吧,不責怪你唐突的意思了。”

 她嫣然一笑,殊不知在揭開面紗的那一刻,面前的林知,就有些呆。

 此刻見她對着自己笑,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急忙轉頭,閉上了眼。

 這人怎麼回事?衛嬋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想法,只覺得奇奇怪怪,他這樣大幅度,動作又這樣快的轉頭,不怕把脖子扭到?

 她爲什麼對着自己笑,是對自己有意嗎?不,不會這麼快的,她大概,只是不討厭自己,可爲什麼要笑的那麼好看,她對別的公子,也這樣笑嗎?

 都是正當年的公子姑娘,一個清俊如竹,一個皎若冰雪,站在一處,便很是養眼,更別提,那年輕公子紅着臉,小心翼翼對那姑娘說話的模樣,簡直就如同畫裏出來的神仙眷侶。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相視一笑。

 衛嬋少有摘下面紗的時候,大多是爲了避嫌,這麼摘了一回,儼然成了旁人眼中的風景。

 ‘真是相配啊,那一對年輕男女,看來是公子對姑娘有意。’

 ‘姑娘?那是一位娘子吧,梳着婦人頭,不應該是一對年輕小夫妻?’

 ‘可那公子還臉紅呢,誰家夫妻婚後還這般羞澀。’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夫妻情趣,生的相貌般配,穿的衣裳也是一樣風格,竹青配月白,不是夫妻又是什麼,那公子還給那娘子簪花呢。’

 雙福看向自家世子,他也有幾件略顯素淨的衣裳,但也只是略顯,上頭都繡着或明或暗的花紋,不是金絲就是銀線,而今日自家世子穿的是一身玄衣,上頭用孔雀羽繡着暗紋,一被陽光照時,便會有淡淡的虹色微光,雖然低調華麗,卻跟清雅半點不沾邊。

 “主子,主子,你沒事吧。”雙福發現了什麼,聲音很低,卻在驚慌失措。

 謝懷則語氣淡淡:“我能有什麼事。”

 “您的手,手流血了。”

 謝懷則此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扣進一邊的樹幹,粗糙的樹皮劃破五指皮膚,已經鮮血如注。

 他居然沒有感受到半點疼痛。

 謝懷則不以爲意:“去查查那個人的底細。”

 “是,不過主子,奴先給您包紮一下吧。”

 “不必,無事。”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死死的盯着斷橋上那兩個人。

 雙福在措辭:“主子,這個人是忽然出現的,以前沒查到夫人認識他,想來是招婿宴臨時來的,也許是雲城當地的盤根錯節的勢力,夫人不能拒絕而已。”

 “她,在我面前,從沒這樣笑過。”謝懷則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雙福全身都僵硬着,一下子竟不知該怎麼安慰:“不是的,主子,夫人在您身邊,被您嬌寵呵護,怎麼會沒這樣笑過呢。”

 雙福絞盡腦汁的去想,卻根本想不出,什麼時候衛嬋笑的如此明媚燦爛,那雙明亮而圓的眼睛,宛如一雙月牙兒。

 好像是,真的,從來沒有過。

 記憶裏,她都是淺淺的笑,勾起脣角,笑的淡淡的,從不敢像別的公子院裏的小丫鬟一樣打鬧,在世子面前都是垂着頭,謹言慎行,後來搬到別院,她的性格更加安靜了,笑的溫柔克制,卻虛的像是一場幻境。

 爲什麼會這樣,他們世子是世間僅有的男兒,相貌出色年輕有爲,權勢金錢都不缺,但凡男子擁有其中之一,便能擁有不少女子的愛慕了,可他們世子,卻全都擁有。

 世家大族的紈絝公子納妾,也非是絕色不可,更何況他們世子,若是想納妾,根本不需家裏長輩操心,稍微暗示一番,下面的人就會百般討好。

 若說是因爲做妾讓夫人不滿,可世子的妾跟普通人的妾,能相比嗎,而且世子,也只有衛夫人這一個妾,對孟夫人完全不假辭色也不親近,一個奴婢出身的女人,如此不惜福,不好好過日子,還求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