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目光冷凝,直直盯着羅青青,微微嘆息一聲,緩緩說道:“當初你救我之時,我心中便有所惑,心想羅副將乃是一個錚錚鐵骨的好兒郎,在家事與國事之間分得清清楚楚,又怎會將如此機密之事留書給你?”
羅青青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止住狂笑,雙手攀住冰冷的鐵欄杆,那一瞬間的表情極其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多說無益,你總歸還是信了我。”她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裴謹眯起眼睛,眼神變得銳利如刀,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羅青青,你把藥酒的配方說出來,或許你還能有一線生機。”
羅青青眼中閃爍着決絕和瘋狂的光芒,她嘶啞着聲音冷冷一笑說道:“可惜已經太晚了,裴謹,你已經病入膏肓,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你一命。”
“咳咳咳……咳……”裴謹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挺直的腰背突然間蜷縮成一團,面露痛苦之色。
一瞬間他彷彿被什麼東西擊倒,臉色變得蒼白恐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你這是毒又發了吧?裴謹你也有今天。”羅青青嘲諷地大聲笑道,笑聲迴盪在死牢裏,讓人毛骨悚然,“千算萬算,你沒想到那藥酒有毒吧?哈哈……這會兒你的頭一定很痛,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用多久就會摧毀你的身體,沒日沒夜地折磨你,你很快就會熬不住了,身子會越來越弱,瘦成皮包骨,到最後就會變成一具皮包骨的乾屍。我現在就能想像你最後變成的樣子!”
裴謹的身體顫抖着,他艱難地擡起頭,目光中滿是絕望和恐懼。他的嘴脣微顫,聲音沙啞而微弱:“救我,救我,只要能救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救你?當初我想盡辦法想要嫁給你,而你卻中意那賤婢,爲了她,你將我囚禁在院中,還恩將仇報將我出賣,將我關在這死牢中,受盡折磨,你以爲我還會輕易救你?”羅青青放聲大笑。
“救我……救我……”裴謹嘴脣乾裂,聲音越來越低,終究慢慢昏死過去。
……
裴謹被人揹着出了死牢,轉入停在暗巷的馬車上。
“主子,您快喝藥。”炫白將他放下,低聲囑咐。
“不急,”裴謹劇烈地喘息着,用手捶打着馬車壁,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主子主子,您且忍忍,屬下馬上送您回府。”炫白故意大聲叫道。
載着裴謹的馬車立即駛出暗巷往永安侯府的方向急駛而去。
暗巷某處潛伏的黑衣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屋檐深處。
裴謹靠在馬車壁不住地抽氣,炫白立即取出隔板中的湯藥遞到他嘴邊。
“主子,快喝下,您受苦了。”他低聲說道。
“不……行……那些人許是還會在府門口暗中觀察我,我……我現在還不能喝。”裴謹搖頭說道。
炫白看着他愈發蒼白的臉,只好默默收回手。
回到竹香園不久,太子殿下派來的太醫匆匆趕到永安侯府,一個個看着裴謹灰敗的臉只會搖頭嘆氣。
王夫人得知消息後,頓時昏厥過去,一通兵荒馬亂的搶救後,她才醒轉過來,拉着張媽媽的手,淚水打溼了枕頭。
“夫人,世子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逢凶化吉,有太子殿下在,您不用擔心。”張媽媽小聲安慰,暗地裏偷偷擦去眼淚。
“我的命好苦啊,明明就要苦盡甘來,慎之卻又……”王夫人潸然淚下。
“夫人 ,您可不能倒下,您如今是府裏的頂樑柱了,世子爺的病還需您拿主意呢。”張媽媽強顏歡笑勸着王夫人。
“張媽媽,墨言求見。”冬青在門外稟報。
“快讓他進來,慎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王夫人大驚失色地說道。
“夫人,”墨言躬身行禮,“奴才有事稟告。”他看了眼張媽媽。
張媽媽會意地出了門站在門口守候。
“快說,是不是世子爺他……他不好了?”王夫人淚流滿面。
“夫人。”墨言探過頭來,小聲嘀咕了幾句。
“這是真的?你不是在騙我?”王夫人又驚又喜地看着墨言連聲問道。
“夫人,奴才怎會騙您,世子爺那邊自有安排,還請您按照他所說的做。”墨言跪下說道。
“好,好,只要他好好的,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王夫人含淚點點頭。
一時間裴謹命懸一線的消息被封鎖起來。太醫們來了一撥又一撥,對外宣稱的都是王夫人得了急病。
茗香閣的一間雅室中,一錦袍男子悠然自得地喝着一杯敬亭綠雪茶,嘴角微微漾起笑意。
門開了,進來另一位年輕男子笑着說道:“李兄真是愜意,喝好茶都不叫兄弟一起,莫非這裏還藏着美嬌娘?”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找了一回。
“別開玩笑了,賢弟你這麼忙,怎麼有時間出來喝茶?”李贊站起來迎着他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李兄,你可是聽說了?”顧清風擠擠眼睛說道。
“什麼?”李贊微眯着眼,神色舒展地小口小口地品茶。
“聽說那位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就要……”顧清風賣了個關子。
“哦,他這是?”李贊心不在焉地問道。
“李兄你呀,他已經病入膏肓就快要死了。”顧清風得意洋洋地說道。
“此話當真?”李贊不由地站起身來扯住他的衣袖說道。
“那當然是真的,我是從我老頭子那裏聽來的。”顧清風搖着扇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既然是顧侯爺的消息,那定然是準確的。”李贊頷首,笑容更深,“也該是他倒黴的時候了。想當初我以爲他死了,他居然還能借屍還魂,生生把我的位置給擠掉了。原來這太子賓客的位置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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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位置必然還會物歸原主,太子殿下向來對你不一般。”顧清風笑道,“小弟先恭喜李兄夙願得逞了。”
“說早了,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倒是聽說賢弟你這幾天天天上趕着與蕭淵稱兄道弟,莫非是看上了他那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妹妹?”李贊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