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這是蟲草枸杞八寶雞湯,這蟲草是母后特地送過來給本宮補身子的。陳太醫說了,這個是溫補的,對孕婦特別好。今日你來,本宮特意讓她們給我們燉了兩盅,你也喫一盅。”皇后端起瓷碗,打開蓋子,吹了吹,緩緩喝了一口。
宮婢將另一盞送到蘇淺陌手中。
“多謝娘娘,臣婦近來也不知怎的,對食物的氣味挑剔的很,居然比初懷胎時更容易反胃。”蘇淺陌伸手接過瓷盅,聞了聞,故意裝出一副反胃的樣子,蹙眉搖頭說道。
她可不敢胡亂喫東西,陸淵告訴過她,除了家裏的東西,外頭的儘量少食。這段日子更是她愛喫什麼都自家做。
上回她饞天香樓的叫花雞,還是陸淵叫人請來大廚在國公府現做的。
這會兒,皇后娘娘特意讓她也喝一盞蟲草湯,她若是直接拒絕那豈不是不給皇后娘娘面子?再說了,皇后娘娘胎動的厲害,說不定也與這兩日開始喝蟲草湯有關呢,她可不敢冒險。
一想起剛剛路上正巧碰到的這三位,太后娘娘倒是看不出什麼來,淑妃假模假樣的關切,成國公夫人看好戲般的冷笑,蘇淺陌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淺淺,你喝一口嚐嚐,味道還不錯。鳳藻宮這裏的幾個嬤嬤別的不說,就是燉的養生湯色香味俱全。”皇后娘娘端着瓷盅又喝了一小口。
皇后都這麼說了,蘇淺陌只好緩緩打開蓋子,只見白玉瓷盅裏湯水清澈,一股子濃濃的雞湯香味帶着點中藥的微苦撲鼻而來,若說是在家中,她早就喝完了。
“娘娘,果真不錯。”蘇淺陌抿了一口不敢嚥下,只將湯含在口中,小心行事總是錯不了。
“怎麼樣,本宮說的沒錯吧?”皇后娘娘有些小得意。
她話還未說完,蘇淺陌突然就嘔了起來,急忙抽出帕子捂住嘴。
身旁的幾位宮婢立即替她順背,倒水。
她嘔得滿臉漲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
外頭的小玉聽到她的嘔吐聲就要衝進去,卻被幾個嬤嬤攔住了。
這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小玉無可奈何地站在門口,心中焦急萬分。
蘇淺陌嘔了一通,早就趁機將含在口中的湯水全部吐到了帕子上,這才裝作慢慢平靜下來,在宮婢的服侍下漱了口。
“皇后娘娘,請寬恕臣婦浪費了這好東西,也是臣婦無福消受。”蘇淺陌跪在地上,滿臉的歉疚。
“快快起來。”皇后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大,連忙叫宮婢扶起她,又讓人將那兩盅瓷盞撤下。
“多謝娘娘開恩。”蘇淺陌俯身一禮說道,“都怪臣婦無福消受這好東西,愧對了娘娘對臣婦的一片愛心。”
皇后只笑着說道:“這有什麼,懷胎婦人胃口變化快,淺淺不必介懷,我們來說些高興的。”
蘇淺陌這才舒了口氣,別看皇后平日裏脾氣好,可架不住她地位高,皇帝又對她視若珍寶,若是得罪了她,那也不是開玩笑的。
“娘娘,這是臣婦的幾個婢子做的小衣服,您看看,有小女娘的也有小郎君的。”蘇淺陌抖開放在一旁案几上的包袱。
“呀,做得真精緻,讓本宮好好瞧瞧。”皇后接過宮婢遞過來的小衣服,用手摸了摸。
“娘娘,別看它不好看,但是娃娃們穿舒服。小娃娃皮肉嫩,臣婦不讓她們繡花,光選顏色清爽,質地柔軟的做,您看是不是也挺可愛。”蘇淺陌一說起孩子的衣物就侃侃而談。
兩個懷孕婦人看了一回,又比了一回。皇后娘娘又留了兩件讓宮裏的嬤嬤參考,只等到張公公來報陸次輔來接夫人了,皇后娘娘這才放蘇淺陌出宮。
“少夫人沒事吧?”到了角門,見張公公走遠了,小玉纔敢小聲問道。
“沒事,我不過是不想喫宮中的食物。”蘇淺陌點點頭,握住小玉的手,“還有就是鳳藻宮裏實在是太香了,香得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小玉見她臉色如常,方放下心來。
“少夫人,您瞧,世子爺來接您了。”小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宮道邊一棵晚櫻樹下的紫袍男子。
陸淵見她們兩個過來,忙笑着迎上來:“淺淺,你若再不出來,我可要闖宮了。”
“夫君定是等了很久吧?”蘇淺陌側頭問道,伸手摘去他左肩頭的一朵淡粉小花。
陸淵牽着她的手,只微微點了點頭。夕陽西下,淡淡金色散在兩個人的身上,遠遠望去如同一對神仙眷侶。
身後的小玉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柔和。
晚間,蘇淺陌沐浴更衣後正對着銅鏡整理寢衣,一邊想着要和陸淵說說宮裏的事。
正要開口,她突然感覺一陣眩暈,連忙一把扶住身旁的櫃子。
“淺淺,你怎麼啦?”陸淵失聲叫道,三兩步跑過去攬住她的身子。
“夫君,我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有些站不住了。”蘇淺陌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
“小玉,快去請周醫娘。”陸淵朝着門外大聲喊道,“叫張嬤嬤去請王府醫過來,先別驚動老太太和夫人他們。”
見懷中人兒緊閉着雙目,眉頭微微蹙起,一副嬌弱難受的模樣。陸淵連忙擡手抱起她,小心翼翼地送到榻上。
“淺淺,周醫娘馬上就過來了,你不要怕。”陸淵撫摸着她柔亮的長髮,小聲俯在她耳邊說道。
周醫娘來的很快,她簡單問了問狀況,立即伸手搭在蘇淺陌的腕間。
“周醫娘,可有何不妥?”陸淵見她臉色不是太好,朝她使了個眼色,他怕蘇淺陌聽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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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少夫人並無大礙,懷胎婦人偶爾頭暈目眩都是正常的。不過爲了放心起見,還請世子爺讓府醫過來再看看。”周醫娘站直身子,對着陸淵點點頭答道。
“淺淺,沒事了,躺一會就好,我出去給你倒杯熱水。”陸淵摸了摸她的額頭,替她蓋上被褥,又示意小玉留在這裏,這才與周醫娘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