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疑問剛從腦海裏浮起就被陸北川否決。
以陸子行當時的口吻和他們日常的關係,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拒絕這份禮物的。
可爲什麼這個還會出現在這?
出於好奇,陸北川還是忍着酸勁打開了這個曾經裹滿了他所有嫉妒心的禮盒。
他當時只是在門口聽到兩人的對話,通過門縫瞥見了這裏面模型大概的樣子。
今天打開,纔算是第一次正式看清楚。
模型的建築也是讓人覺得熟悉。
但陸北川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像是去過,但並不常去的地方。
想到可能是某個時候和陸子行一起去過,但這個地方卻又是安夏和陸子行常去的地方,陸北川好不容易壓住的那股子酸勁又重新反了上來。
很想把盒子重新合上,但陸北川的手卻本能地把盒子挪了挪,果然,在剛剛那套天竺苑模型的同一個位置下也藏有一張卡片。
是張波浪邊的長方形卡片。
陸北川無奈地翻過看。
在看清上面字跡的那一秒,整個人愣住,眼眸也瞬間變紅。
【北川哥,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其實有個祕密我想告訴你很久了~】
【就是……】
【我喜歡你!】
安夏的字跡非常漂亮,獨有一種別人無法模仿的美。
陸北川嘴脣顫抖着。
震驚得不可置信地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安夏喜歡的是他?!
原來安夏一直喜歡的人是他?!
並不是陸子行?!
少年時期的回憶一波波的涌上。
陸北川也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安夏有了些格外的在意和關注。
記得那個時候他剛上大學,安夏讀初中。
被宋蘭芝精神傷害了多年的他在讀大學的時候毅然決然地搬去了學校宿舍住。
雖然住宿,但是是在本地,回家也方便。
所以他每半個月都會回家一趟。
看看安夏。
才過了短短半個學期,他就驚訝地發現安夏肉眼可見的消瘦了很多,整個人蔫蔫的,看着也沒什麼精神。
宋蘭芝和陸遠是不管她的,奶奶身體不好也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他就去親自去學校問了安夏班主任她讀書的情況。
還以爲她是因爲剛上初中,學習有點跟不上,壓力大,纔會突然瘦了那麼多。
但老師卻說她的成績很好,保持得也很穩定,並不存在學業壓力的問題。
回家後陸北川又問了家裏的女傭,知道安夏自從讀初之後食慾就減弱了許多。
還經常走神,總是坐在某個固定的地方發呆。
陸北川從沒見過這種情況,想不明白,所以轉頭就問了身邊幾個朋友。
總結出來,安夏可能是春心萌動,有了喜歡的對象,但大概率是單相思,所以總是這樣。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陸北川心裏警鈴大作,回家的次數開始變得頻繁。
從半個月一次到十天十次,再到一星期一次,最後甚至三天兩頭就回家。
後來他發現,安夏的狀態開始變好了。
他不想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於是就直接問安夏是不是早戀了有情況了。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承認了。
她居然承認了!
那個時候陸北川第一次有種想把整個世界都給毀了的衝動。
只是那個時候陸北川還不知道自己這種瘋狂的佔有慾叫做喜歡,只以爲是自家的白菜要被豬拱了的那種憤怒。
他問過安夏喜歡的是誰
安夏沒說。
只給出幾個模棱兩可的提示。
她得叫對方哥哥。
最近這段時間心情好是因爲見到他的次數多了。
和他的關係是最好的。
特別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長的很帥很高。
該死的是那段時間陸子行出現在陸家老宅的次數也多,一直營養不良的身高也是那段時間突然暴漲,青春期爆發的痘痘也在那段時間好了許多,平常他跟安夏平常好的跟小閨蜜似的,無話不談。
甚至女孩子之間很私密的問題陸北川都偷聽到她和陸子行討論過。
所以下意識的,他以爲安夏的單相思對象是陸子行。
可現在再站在一個完全中肯的角度是判斷安夏說的那些提示。
陸北川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那些其實也可以是自己。
從小她就叫自己北川哥哥。
那段時間他擔心安夏回家的次數變多,所以見得也多。
整個陸家她最依賴自己,受了委屈總是第一個向自己傾訴。
自己在家的時候只要沒有寫作業或者忙公務,安夏都會進他的房間待着。
即使什麼也不做,就坐在椅子或者飄窗上發呆。
至於長得很高很帥,自己一直是陸家最高的。
陸北川陷入深深的無力感。
居然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他一直嫉妒的東西原來一直都只屬於他。
從沒有一刻被別人搶走過。
想到那天晚上安夏滿心歡喜地把禮盒喫力地捧着要送給他。
他卻連看都沒看,直接就揚手拍掉。
陸北川真是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來上幾巴掌。
安夏從小性格就靦腆,那樣的身世又讓她自卑,能主動表白這種事對她來說真的是非常難進行。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這份禮物,還在裏面附帶上的小卡片,一筆一劃真心實意地留下自己的真心話。
可這些……
全都被無知愚蠢的他給親手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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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冷靜點,能多給安夏幾句話的時間,能耐心聽完她說的話,那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可這世界上……並沒有如果。
也沒有後悔藥。
是他太愚蠢,也是他太固執,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明明後來有那麼多次機會,安夏明明受了傷還是一直示好,可他就因爲自己的愚昧,而全都破壞了。
看着盒子裏被修復如初,即使存放了好幾年也依舊嶄新如初的模型,陸北川心頭五味雜陳。
他不敢想象安夏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去一點一點地修復這套被他摔壞的模型。
明明這些年她纔是最委屈的那一個,自己還不斷地用冷漠自以爲是地報復她,讓她過得那麼痛苦,那麼艱難。
現在屬於他們的孩子也沒保住。
當初他好不容易在奶奶那求來的婚姻也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