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過了個把時辰。
月流鈴端了碗湯藥,親自前往小院去看望弟弟。
月寒杉趴在牀榻上,苦楚地哀嚎,聽到身後有細碎的動靜,回頭看了眼,見是令自己受罰的“罪魁禍首”,他癟着嘴沒好氣道,“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還在生姐姐的氣呢?”月流鈴不似方纔那般嚴肅,彎脣溫柔笑了笑,將藥碗輕輕放於桌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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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杉撇過臉,橫眉怒目的,不想見到眼前之人。
“我回到京城的這幾日,就總是被夢魘困擾,我擔心會有大事發生。”話到這裏,月流鈴的鳳眸輕輕顫了顫。
“只要你不向爹孃告我的狀,就是天大的大好事。”
話音落下,月寒杉突然想到什麼,不似方纔那般鬧彆扭,扭頭看向一旁的姐姐,滿臉疑惑,“話說,你怎知我賭錢一事?”
“做了個夢,夢到了,沒曾想竟是真的。”月流鈴隨意找了個藉口,應付了過去。
月寒杉癟着嘴,卻是不相信她這番說詞,不就是個夢,哪會如此神氣,一個夢就能猜透他近日之事。
他擰了擰星劍眉,鳳眸中閃過不屑,沉默不語。
月流鈴知道小弟雖然聰明,但心思單純,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牽着鼻子走,那些人實在太過歹毒,她必須要讓小弟有所防範,以免給敵人機會讓敵人鑽了空子。
月流鈴蹙眉細思了片刻,拉出前世的記憶,隨口編造了一番,“我前幾日還夢到,管家養的狗死了,那隻狗死時,口吐白沫,異常痛苦。”
聽到這話,月寒杉眸中的不屑驟然消失,滿臉不可思議,瞪大了鳳眸盯着姐姐。
因爲,管家的狗昨日真的死了,還是他逃學時,聽身邊的小廝提起的,據說是吃了耗子藥死的,死狀如同姐姐口中那般,可悽慘了,管家爲此還一直悲痛着。
姐姐這段時日都不在家,而那隻狗又死得太過突然,她應該是不知道此事的,莫非……真如姐姐口中那般,她真的都夢境成真了!
兩件事情均已應夢,月寒杉信了半分,新奇地問道,“姐姐,除了這兩件事情,你可還有夢到其他?”
見小弟滿臉充滿好奇,月流鈴心裏很清楚,小弟這是開始相信她口中的夢境了,既是如此,該是時候道出那件事了!
思及此,月流鈴垂下鳳眸,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聽得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我還夢到……幾年後,你被人砍去雙手雙腳,還被活生生挖了眼珠子,用暗藥灌進喉嚨,最後用匕首割去舌頭,割了聲帶,做成人彘封在狹小的瓦罐裏,再以烈酒浸泡,不見天日,這樣的酷刑,持續了整整三日三夜。”
“姐姐……”聞此言,月寒杉止不住渾身顫粟,若姐姐的夢魘成真,他最後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一生嗎?
想到這裏,一股寒意從腳底傳遍月寒杉的全身,他脣齒髮白,渾身直哆嗦,仿若身臨其境。
見此,月流鈴並沒有住口,櫻脣微啓,繼續說道,“不僅如此,他們還將你的眼珠子送到我的面前,你的那雙紅白眼珠子就那樣靜靜盯着我,好似讓我爲你報仇……”
最後一句話落下,月寒杉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愣在原地,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月流鈴靜靜看着他,以爲他是被唬住了。
誰知下一刻,月寒杉竟瞬間回過神來,臉色恢復了紅潤模樣,開懷大笑。
“哈哈哈,姐姐,你這就太玄乎了昂,你可別唬我,我怎會被折磨得此般悽慘?咱爹可是尚書大人,這碩大的京城誰敢輕易與我們月家爲敵!”
片刻後,月寒杉似是笑夠了,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你就甭多心了,夢境總歸是夢境,別太過信以爲真了。”
見小弟笑得這般高興,月流鈴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冷靜地繼續說道,“我還夢到,你近日養了個外室。”
“額……”
聽到這句話,月寒杉臉上的嬉笑頓滯。
這回,他不得不信了。
月寒杉神祕兮兮地往四處瞅了瞅,見無旁人,他才道出一句話,“姐姐,這事你可千萬別和爹說,否則,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就知道這個小弟最怕爹爹,月流鈴櫻脣勾笑,鳳眸微眯,威脅道,“我可以不說,但是,我問你幾個事,你必須如實回答。”
“好好好,姐姐,你有什麼儘管問,只要是小弟我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月寒杉趕緊拍着胸脯保證,笑嘻嘻的,一副討好模樣。
月流鈴臉上的笑容驟收,突然變得嚴肅,盯着小弟一字一句問道,“誰帶你去賭錢的?”
“丁家表哥。”月寒杉老老實實應道。
“又是誰帶你養外室的?”
“還是丁家表哥。”
話落,月寒杉十分心虛,縮了縮脖子,垂下頭,不敢正眼看姐姐。
聽到小弟的答案,月流鈴瞬間明瞭,丁家表哥……這丁家是月姵裳的舅家,看來此事,又是月姵裳搞得鬼!
不曾想,這個月姵裳心思如此歹毒,從這個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思及此,月流鈴的柳葉眉緊蹙,想必是月姵裳從裏入微,先一步步毀掉月家人,再拖垮整個月家,最後讓月家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姐姐,你答應我的,不將此事告訴爹。”瞧着姐姐不發話,月寒杉害怕她言而無信出賣了自己,趁機提醒。
小弟的聲音拉回了月流鈴的思緒,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開口就是一番教訓,“月寒杉,你看看你此般模樣,好的不學,竟跟着那些人學些壞習慣回來,你可知你現在年紀小,就該好好修學,以後是要考取功名的。”
“若你這些事情敗露,壞了你的名譽,你就沒法踏入仕途了,月家就你一個男丁,你一定要好好爭口氣。”
“你若是再這樣我行我素,成天跟着那些酒肉朋友混,最終你會害了自己,總有一天亦會夢魘變成現實!”
月流鈴苦口婆心,耐心勸導,希望弟弟可以就此改變,她絕對不會讓月姵裳的陰謀得逞!
見姐姐真的生氣了,再想到姐姐方纔口中的“人彘”,月寒杉自知無顏面對,低着腦袋,認真懺悔。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會好好唸書,再也不跟着他們做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