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只當安夏是在這看到那些恩愛的夫妻,還有平安出生的孩子,心裏一時感觸,纔有感而發地突然說出這些話。
主要也聽不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只是一句很簡單的囑咐。
所以小陶一時間也沒多想,點了點頭,應着安夏。
新生兒科室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即便是坐在角落,也無法完全無視這邊來往的人。
大多數臉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笑容的。
也有一兩個愁苦的。
安夏注意看了下,是孩子出生就伴有先天性疾病的。
嚴重的那個甚至連新生兒科室都住不了,要直接轉去重症病房。
小小的嬰孩身上插滿了各種維持生命體徵的管子,讓人看了就心疼。
安夏攥緊了長椅的扶手。
雖然這時候想這些不是很合適,但她此時只慶幸自己足夠狠心,纔沒讓孩子一出生就要遭受這種罪。
看着孩子被推走,安夏心裏也悶得慌。
在原地有些坐不住,起身想去別的地方透透風,可剛要走出新生兒科室以外的地方就會被陸北川安排的保鏢攔下。
只得又退回那個角落坐着。
坐下後不免又覺得好笑,她現在才真的感覺到什麼叫自作自受。
早知道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就不提什麼來新生兒科室轉轉當藉口拖延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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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過去,她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因爲失去了孩子而頹廢,一切正常得有點不像話。
安夏甚至都把自己給騙過去了。
但突然猛地去回想這件事後,那股一直被自己壓抑着,掩藏着的痛又如降臨在深海上的狂風暴雨一樣,席捲着她所有的僞裝,撕裂到碎爛。
安夏垂着眸,像是在走神,但眼底的痛苦在不斷地翻涌掙扎。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格外的漫長。
在痛苦掙扎中的等待更是。
以爲過了很久,但實際擡頭看時間,不過纔過去十分鐘罷了。
快要臨近午餐點,安夏開始有些慌了。
陸北川前些天經常會在這個點出現在醫院。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
也不知道沈淮安到底能不能搞定。
不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接受了他的幫忙,安夏也只能坐在這乖乖等着,等着下午四點時間一到,她就準時溜去樓下的護士臺。
十二點的時候小陶離開了一會,再回來時候手上多了個飯盒。
“夫人,先喫飯吧。”小陶動作不是特別自然,眼神也飄忽着,安夏只是餘光瞥了眼,就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怎麼了?”她問道。
該不會是陸北川那邊出事了吧?
下意識的,安夏就想到了這。
小陶愣了下擡眸,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就是剛剛看到有個小孩生病,很不舒服的樣子的,我就跟着有點心疼。”
小陶到底是年輕,隨口扯謊敷衍的本事還是不夠嫺熟,安夏一看就看穿了她的藉口。
不過沒有拆穿,只是點了點頭,假裝信了。
但她也只是猜對了一半。
陸北川沒出事,只是暫時聯繫不上了。
今天的午飯是肖銘送來的,不是天竺苑的營養師做的,是去飯店買的。
因爲天竺苑今天沒有人,整棟別墅都靜悄悄的。
肖銘也聯繫不上陸北川。
電話打了好幾桶都沒人接。
所以只能先自作主張地去買飯給安夏送來,小陶出來拿飯的時候他還特地多交代了一句。
告訴她陸北川暫時聯繫不上,一定要盯緊安夏。
喫完飯,安夏看小陶收拾着餐盒,試探性地問了句。
“陸北川呢?”
小陶一愣,心慌得厲害:“夫人找陸總有什麼事嗎?”
怕說漏了嘴,小陶只能敷衍反問着應付。
安夏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的表情,又問了句:“沒什麼,就是問問我什麼時候能走。他總不能讓我在這待到晚上八點吧。”
安夏的語氣已經開始有了些不耐煩。
小陶也很着急,但不敢跟她說實話。
上次安夏能那麼輕易地瞞着所有人把流產手術給做了。
這次要是被她知道陸北川暫時聯繫不上,她還不知道能趁着陸北川不在,能大着膽子再繼續做出什麼別的大膽的事。
“我這就去打陸總電話問問。”
小陶慌慌張張地趕緊跑了,生怕自己繼續留在這會被安夏給徹底看穿。
但她不知道的是,安夏已經看出不對勁了。
小陶一般有事要聯繫陸北川都會當着她的面,怕消息會傳遞錯誤,但這次卻要躲着。
安夏鬆了口氣,看來沈淮安是真的做到了。
她現在對下午的逃跑計劃頓時信心倍增。
原本只是單純地大着膽子想賭一把的,但現在,這可行性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安夏瞬間覺得身上都開始有勁了。
另一邊。
肖銘找陸北川都找瘋了。
電話微信都聯繫不上,定位他的手機顯示沒信號。
安夏的事還是次要,他擔心陸北川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找遍了全城的天網監控,肖銘纔在一家酒吧的附近捕捉到陸北川的身影。
盯着監控看了大半天,肖銘才確定了陸北川的位置。
他從進去那家酒吧之後就一直都沒出來過,人十有八九還在酒吧。
終於,把酒吧翻了個底朝天之後,肖銘找到了陸北川。
他和醉醺醺的裴茗在一塊。
陸北川少喝酒的原因除了不愛喝以外,還有一點就是,他酒量實在差。
甚至還比不過安夏。
昨天被楚南天刺激之後就莫名對借酒澆愁這種方式上了癮,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地喝到停不下來。
最後爛醉如泥地倒在卡座沙發上。
扶裴茗上樓的那個酒保認出他,就直接把他給扶去了裴茗暫住的那個房間。
至於手機沒信號的問題……
這酒吧附近有個學校在組織考試,開了信號屏蔽儀。
不偏不倚的,兩人的房間是距離那個學校最近的位置,信號就連帶着被屏蔽掉了。
肖銘找人的陣仗鬧得很大,以爲攤上大事的經理嚇得趕緊趕緊叫了師父來強行開門。
強開了房門後,房間裏的兩個醉鬼都被吵醒了。
面面相覷,互相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