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之人……
的確是如此。
風陌寒低低的笑了,笑的嘲弄而諷刺。
冷然的笑意自男人完美的薄脣邊溢出,卻冷冽萬分。
“南宮煜,即便是如此,那也用不着你來多管閒事。她寧輓歌一日是本王的王妃,一日與你無關。”
他的語氣狂妄了許多。
南宮煜卻也心平氣和了幾分,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茶盞,“按照王爺這番說法,那日後若是七王妃自己爬上本宮的牀榻,七王爺也不肯罷休不成?”
這話,讓風陌寒的眸底凜然的光更甚。
完完全全就是在挑釁。
青龍站在風陌寒的身後,聽得清清楚楚,暗自咂舌,這王爺也真是的,直接像過去那樣,把王妃給捆在身邊不該多好?現在非得默默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這下可好了吧,還得幫王妃斬桃花。
這麼多桃花,他家王爺哪裏斬得完?
不說其他那些桃花,就眼前這朵,南倉國的太子殿下,身份都擺在那兒了,若是日後傳出去,可不是太損兩國的顏面了嗎?
青龍的心思,風陌寒又何嘗沒有。
風陌寒勾了勾脣,“那看太子殿下是否有這個本事,如若真的有這個本事,本王立即將休書送來。”
他言罷站起身來就走。
椅子在地面發出的嘎吱聲,使得對面的南宮煜忍不住不悅的皺了皺眉。
風陌寒走了,可他的眉心還皺的很深。哪裏會看不出來風陌寒對寧輓歌的自信,可他也不信,他怎麼會得不到一個女人的心?
……
寧輓歌渾渾噩噩的睡醒後,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這一病,恐怕也要耽擱時間。
夢裏,她夢到了很多混亂的東西,比如她在現代的事情,比如組織爲什麼將她給殺了。
可那些夢太茫然,讓她記不清楚。
她晃了晃頭,緩緩坐起身來,看見身邊的小綠正趴在牀沿邊睡着,她推了推小綠。
“小綠,小綠!”
小綠被推醒了,不免坐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雙眸,“小姐,你醒來了啊?”
正說着要站起身時,忽然小綠的表情一頓,霎時間愣了好久。她愣愣地指着寧輓歌身上的衣裳,呆滯地問道:“小姐你這身衣裳,是你自己換的嗎?”
寧輓歌聽她如此說,有些疑惑的低下頭看自己。
她睡前確實穿的不是這件,被換掉的那一件要略顯幾分單薄,這件衣裳要厚實許多。
剛剛醒來她也以爲是小綠替自己換上的。
寧輓歌的瞳孔微縮,猛地擡頭看向小綠。
“不是你換的?”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忍不住捏住了被褥的一角,將被褥給捏皺成一團。
小綠茫然的搖頭。這衣裳確實不是她換的,而且當時她有特地給她家小姐掖好了被角,便趴在牀沿邊睡着了。
寧輓歌的臉黑的厲害。
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換衣裳,誰?
不會又是風陌寒吧?
越想越無語,更有衝動殺人。
寧輓歌將被褥捏成了一團,皺的不成模樣。
風陌寒那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麼?
“小姐……我,我去給你拿藥,你感覺身子是不是好些了?”小綠髮現她家小姐的表情格外可怕,她的聲音也跟着弱下去幾分。
小姐的表情很可怕,以至於她都不敢多問了。
若是平日,小姐這般衣裳被換,小綠第一個就會想到可能是王爺換的。可今日,王爺又不在,怎麼會好端端的換掉了衣裳呢?
難道……其實王爺一直在?
寧輓歌揮了揮手,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走吧,別進來了。”
“啊?”小綠愣了一下。
“別出聲,我要抓小賊。”寧輓歌邊說邊將自己的衣襟扯開了幾分,故意露出幾分白皙的肌膚,隨即又躺下,閉上眼睛裝睡。
小綠愣愣的看着很久之後,這才慢半拍的往外走。
小姐說的小賊,指的是……
好一會兒後,耳邊傳來了腳步聲。
小綠不在,屋子的門也是緊鎖的,如此一來,寧輓歌正屏住呼吸等待那人的到來。
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低沉的嘆息聲,這突然的聲音讓她緊張至極。
她想,她之所以緊張,也是因爲他們之間很久沒有見面了吧?那日落水後,她也只是模糊的印象,該說的話都沒有說出口,該教訓的手段都還沒有使出,風陌寒那王八蛋就把她給弄暈了。
“也不知道風陌寒那男人到底是在執着什麼。”熟悉的嗓音就在耳畔響起。
寧輓歌聽進這聲音,心底那原本緊張的心情卻驀地鬆開。那原本在最高點的情緒頓時落入最低谷,她沒想到,來的卻是……
她猛地坐起身,鬱悶的怒道:“南宮煜,誰準你入我屋子的?”
突然的一聲暴喝,把南宮煜給驚嚇住了,他驀地從牀沿邊跳起,驚愕的看着寧輓歌那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
“你醒來的啊?”南宮煜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又走上前來,正要坐下,就被寧輓歌不客氣的推開。
“這可不是你能坐的。你剛剛說風陌寒怎麼了?”
因爲沒有見到自己心中所期待的那個人,寧輓歌說話的態度都格外不好。
南宮煜不知道她這突然像是吃了火藥一般的神情是爲何,卻還是老實的說:“我原本是想替你問他要休書的,可沒想到他就是不給,你說他這麼頑固是做什麼呢?”
寧輓歌聽出他話中之意,一把掀開了被褥,赤着腳踩在地上扯過了南宮煜的衣襟怒問:“他在哪裏?”
最好別讓她知道他在哪裏,一旦知道,她一定會馬上找上他,狠狠給他兩個耳刮子。
這一路,讓她憋屈的有些委屈,有些難過,還有些黯然。
突然被她給揪住了衣襟,南宮煜怔了一下,垂眸看着眼前她那精緻的小臉上閃爍的毫不掩飾的怒火。
她很生氣,他當然看得出來。
“你……他在隔壁的客棧裏。”
原本是不想說的,可突然看着她眸底的倔強之氣,他也莫名心軟了,說了出來。
他剛剛說完,寧輓歌顧不得自己沒有穿鞋子,也沒有穿外袍,推開了南宮煜就往外走。
南宮煜的身子在寧輓歌的大力推搡下晃了一下,沒想到生病的女人力氣還這麼大。低下頭,看見在地上靜靜放置的繡花鞋,意識到那女人竟然連鞋子都未穿就衝了出去,他立刻追了出去。
“輓歌!”
……
寧輓歌衝到了隔壁的客棧,一身白色的中衣,打着赤腳,頭髮更是亂糟糟的,衝來的時候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客棧的小二上前來二話不說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位姑娘,您這是……”怎麼瞧着像是個瘋子?
寧輓歌形象都顧不得,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抓住風陌寒,現在她的情緒起伏很大,沒有理會小二的阻擋和話語,又是一個大力推開,直直往樓上走。
“風陌寒,給我出來!”她一間屋子挨着一間屋子找,可推開一間又一間,都是陌生的人。
甚至還有不少人在罵她瘋子。
她顧不得其他,沒有心情去回嘴,又接着找下一間。
情緒波動之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執着找這個男人。
小二在身後跟着,想要阻止她,可他的力氣完全敵不過寧輓歌,剛上前兩步就被寧輓歌給推開。
又推開了一間,屋子裏沒有人。
“這位姑娘,您找的這位公子,一個時辰前就已經離開了。”小二跟在她的身後,忍不住低聲提醒她。
寧輓歌停下了動作,眸光微暗。
她是不是太沖動了,或者該說她是不是太傻氣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寧輓歌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回頭瞪了小二一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低頭看着自己這一身打扮,她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不顧形象的狂奔,而且還是爲了一個男人。
小二聽她這話,真是委屈至極。分明是她不聽他說話,一直把他給推開的啊!
寧輓歌扶着額際,揮了揮手說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她邊說邊往外走。
小二嘴角狠狠抽了兩下,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是什麼心思。不過瞧着那位姓風的公子,長得這麼俊俏,難怪會讓這姑娘狂奔到這兒來。
寧輓歌赤着腳剛下樓,就被南宮煜給擋住了去路。
“你擋着我幹嘛?”她沒好氣的問道。
南宮煜沉默的看着她,將她臉上不耐煩的神情盡收入眼底,卻也沒有多問,緩緩蹲下身來將鞋子放在她那渾圓白皙的小腳邊。
“女子的腳,最不能暴露在其他男人的面前,你不知道嗎?”
南宮煜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寧輓歌的幻覺,她竟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語氣溫柔萬分,如春風般輕易融化心間的冰塊。
她輕輕怔了怔,低下頭,剛要說話,卻被南宮煜給握住了腳,他竟是蹲下身來給她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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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麼做。
她雖然不知道南宮煜的身份到底是怎樣,可看他舉手投足之間的貴氣,可以猜測出他必定是非富即貴的身份吧?可爲什麼……
不止她驚愕,就連跟在南宮煜身後的小廝也是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