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從那天開府宴之後,這幾日安國公倒是還沒有表態。
不知怎麼的,讓安國公二房的人知道了,都極力贊成安清然和清王蕭濯定親的事情,現在就連宮裏都驚動了,就差一紙賜婚了。
“我家小姐真的不想嫁給他,整日以淚洗面日漸消瘦,奴婢實在看不下去,請王妃你給出個主意,勸解勸解我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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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這邊哭得淚如雨下,溫宛卿都還沒來得及回覆,冷鋒又帶來了消息。
“王爺,王妃,清王殿下來了,正在前廳等着呢。”
一聽到蕭濯也來了,溫宛卿和戰夜燼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
只怕是定親這件事。
溫宛卿迅速在丫鬟的肩上拍了一下,還遞給她一個帕子,讓她擦乾了眼淚,“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家姑娘想辦法的,你先別急。”
她先是讓安清然的丫鬟回去,自己則是跟着戰夜燼朝着前廳走去。
二人來到前廳,都還沒進門,就看見清王蕭濯連坐都坐不住,正在屋子裏焦急地踱着步子。
一看到二人來,連忙上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果然是皇帝有意給他指婚安清然,賜婚聖旨還沒下,但是也差不離了。
蕭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看溫宛卿和戰夜燼,眉頭緊鎖着。
而戰夜燼在聽清了事情的原委後,猶豫片刻,問出了一句話。
“那你自己覺得這樁婚事如何?”
蕭濯一愣,“這樁婚事自然是極好的。”
溫宛卿在一旁聽着兩人的談話,眼睛刀一樣剜着戰夜燼,恨不能當場把他的嘴縫上。
但就算她再怎麼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事情走到這裏,就已經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了,而是一場關乎王公政治的利益糾纏。
戰夜燼和蕭濯這個時候第一時間考慮的不是安清然的個人幸福,而是這場聯姻能帶來的背後利益。
溫宛卿明白戰夜燼和蕭濯都是將來做大事的人,早就將個人的幸福置之度外。
溫宛卿自己已經是戰夜燼人生中最大的讓步了,這兩人絕不可能再去考慮一個安清然的感受。
更不能真的讓蕭濯爲了他家大哥不娶安清然。
畢竟這百利而無一害的婚事,又有誰能拒絕呢?
戰夜燼點了點頭,“安國公府的女子定然不錯,他們家世代爲官,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而且安姑娘爲人老實,知書達理,也是由安國公親自教導的,真的嫁給你,對你日後的前程也有一定的助益,若是你登基……”
可沒成想,戰夜燼這番話都還沒等說完,就被蕭濯打斷了。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我如果真的能和安國公府結下姻親,會省去很多麻煩。但是這樁婚事我不能答應。因爲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此言一出,溫宛卿和戰夜燼都愣在了當場。
尤其是溫宛卿幾乎可以是震驚了。
她是知道蕭濯和戰夜燼的心的。
一個是有開疆拓土之能的輔國大將,一個是有國治民安之心的帝王之星,他們兩人的唯一目的就是成就王圖霸業。
前世的蕭濯扮豬喫老虎,還從來沒有因爲兒女私情放棄過這個理想,所以乍一聽蕭濯這麼說,溫宛卿是難以置信的。
她不敢想象,腹黑事業腦只愛江山不愛美人的蕭濯居然會因爲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
戰夜燼試探性地開口問了句,“那你今日是來……”
“我今天過來,是想退掉這門親事。你怎麼說?”
蕭濯的目光如灼,眼神篤定,說這番話是絲毫不像作假。
同盟戰友,他不願意爲了區區一個安國公的勢力去娶安清然,戰夜燼就要想方設法花費更多的精力爲替他在別的方面補回來。
自然得徵求一下戰夜燼的同意。
而戰夜燼看着他此般模樣,下意識地轉頭撇了一眼溫宛卿,隨後表示理解。
什麼要江山不要美人?
誰說這兩者不能全都要?
從前有人告訴過他,選擇了溫宛卿他這一輩子就毀了,他後來過來封王推遲。那又怎樣?他現在不還是大梁戰神,誰敢說個不字?
只是其中艱辛確實不能爲外人道。
蕭濯既然要走這條路,那他少不得要爲他拼一拼了!
“既然如此,那確實該好好商量商量。畢竟沒了安國公府,也還會有其他的官宦世家來支持你,不一定非要用聯姻這樣的法子。”
以他的能力,別說現在不與安國公聯姻了,照樣最後能獲得勢力。
爭權奪利,難道只有聯姻一條路可以走?
也未免太小看他戰夜燼。
戰夜燼沉默了片刻,“只是這退婚,你可想好了法子?”
蕭濯捏着摺扇,沉聲開口,“趁着聖旨還沒下發,我準備直接進宮去跟父王商議退婚一事。”
溫宛卿當即一愣,“你瘋了不成?我們還有別的法子……”
蕭濯纔剛封王,就敢違抗聖意?這不是棄前程於不顧?
“如果是用其他的法子,必然會將戰王府和永安侯府牽涉其中,我不想讓你們兩個因爲我受到連累,至於其他的,我也懶得想太多了。”
溫宛卿感動得無以復加。
“真沒想到,清王殿下還是個如此癡情的人。”
蕭濯仰頭一笑,只不過,那笑容中多少有些苦澀。
“願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沒有你和戰王爺這麼好的運氣,但我願意等。”
他的那人,直到現在都未出現。
但是他也絕對不會將正妃之位拱手讓給其他女人!
溫宛卿生怕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當即便決定要一起進宮。有她和戰夜燼在,還能和皇帝周旋一會兒。
離開之前,溫宛卿又派人去給永安侯府遞去了消息。
三人就這麼地進了皇宮。
剛一進宮門便瞧見了皇帝那張喜盈盈的臉,而貴妃沈蕭璧此時,正掛着一臉恬靜婉約的笑,在皇帝身邊爲他磨着墨。
看着衆人前來,她俯身在皇帝耳畔說了些什麼。
而皇帝坐在龍案的後面,手裏還捏着一封奏摺,一看到三人進宮,當時面色一喜。
“這旨意都還沒下,你們就來了。消息倒是靈通。”皇帝還以爲三人是急着前來謝恩了,“正好,朕已經命人選了個良辰吉日,你們三人一道看看。”
誰知話音都還沒落,清王蕭濯便一步上前,直接跪了下來。
“兒臣斗膽,請父皇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