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真是太可怕了,裴謹……不能人道?天哪,那……怪不得說嫁給他要守活寡,這明明是……
若是他在北疆受了傷不能人道,那他對自己的那些所作所爲又算是什麼?
蟬衣垂首,不禁有些臉紅。
“你這小妮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若是讓母親知道你亂說話,往後你可別想再出來。”像是姐姐出來干涉,不讓妹妹這般口無遮攔。
“姐姐,妹妹再也不敢了,人家只是聽到過隨口說說。”妹妹嘟囔着,不敢再說了。
“哎呀,還有這事啊。”小娘子們壓低聲音偷偷議論。
“不會是假的吧?”
“那太可惜了,裴世子原還有個庶子的,不知怎的就沒了,本來好歹還有個後。”
“那庶子也未必就是他的孩子,或許……”
蟬衣沒想到這些養在深閨的小娘子說起話來也如此直白,只低着頭裝沒聽見。
青鳶公主終於聽不下去了,她蹙起眉頭正想說話。
卻聽陸靜秋站起身,淡淡說道:“你們不要亂說,我與裴世子退婚只是因爲我們兩個八字不合。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做子女的從來沒有置嘴的餘地。”
蟬衣聽她這般說,料想這位舞陽侯府大小姐定是喜歡裴謹的,即便她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已與裴謹退了婚,可她還願意維護他的名聲,果真算是個大氣明理的姑娘。
若是她真成了裴謹的妻子,他們兩個應該也會相敬如賓,琴瑟和諧吧?
“陸大小姐爲人不錯。”青鳶像是看出了蟬衣的心思,輕聲說道,“表姐,你剛回京,有些事還不知道,這貴女圈子裏的是非也很多,不過你不用怕,你貴爲鎮國公府的大小姐,誰都不敢對你怎麼樣。”
“多謝公主殿下。”蟬衣溫聲笑道。
“淺淺表姐,你可定了親?”青鳶見她微微笑着不經意地問道。
蟬衣搖搖頭。
“表姐,那今日之後國公府的門檻可要被踏破了。”青鳶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公主殿下說笑了,”蟬衣垂首答道,“我剛回到父母身邊,正是好好孝順他們之時,怎肯嫁人,倒是殿下您定是有了心儀之人吧?”
“表姐你真是的,明明在說你的親事,怎就說到我頭上了。”青鳶公主笑着說道,“我還小呢,我也想和表姐你一樣多留在父皇母后身邊孝順他們。”
蟬衣側頭看她,拉過她的手,將串好的桂花手串戴在她如雪的皓腕上。
“咦,表姐什麼時候做了這條別緻的桂花手鍊。”青鳶看着手腕上那條攢成十字花形狀的鏈子,揚了揚手,滿心歡喜。
原來貴爲公主,也會爲一條微不足道的桂花鏈子高興啊,蟬衣突然覺得,青鳶公主也不過是被嬌寵長大的有些驕縱的小姑娘罷了。
她望着湛藍如洗的碧空,心裏想着如今自己也有人疼有人愛,也有了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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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青鳶公主所說,鎮國公府的桂花宴後,豪門世族的夫人們往鎮國公府來往的頻率高了很多,林夫人心知,她們都是來打探自家女兒是否定了親事。
對於這件事,她只笑着說道,女兒寄養在外祖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滿了十八歲才能回到自己身邊,她可捨不得讓她這麼快嫁人。
不過雖說她心裏頭不是特別着急,可她知道女兒雖說不願意談婚論嫁,想要留在府中照顧他們,可一個正當妙齡的小娘子,風華正茂,她怎能因着自己的私心強留她在身邊呢?
她家的女兒即便身邊有個孩子也不愁嫁,等往後有了合適的人選,再風風光光地嫁過去,堂堂正正做當家主母。
那日午後,林夫人特意只帶着青櫻一個去了女兒所住的聽雨軒,想和女兒單獨聊聊私房話,有些話當面說開了反而更好。
蟬衣正抱着安兒玩,見母親來了,連忙殷勤地將她讓到梨木鐫花椅上坐下。
“周媽媽呢?”林夫人往屋裏屋外瞧了瞧。
“母親,周媽媽她去小廚房給安兒蒸雞蛋羹了,安兒的輔食她從不肯借他人之手,色色都是她親手做的。”蟬衣溫聲笑道。
“周媽媽確實是個好的。”林夫人點點頭,伸出手就要去抱安兒,安兒從蟬衣懷中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外祖母瞧,瞧着瞧着,又害羞地將臉埋在孃親懷中。
“母親,安兒還有些認生。”蟬衣拍着安兒的小屁股說道,“安兒乖乖,這是你外祖母呢,給外祖母笑一個。”
安兒乖乖從蟬衣懷裏探出頭,衝着林夫人甜甜一笑。
“我的乖乖,快讓外祖母抱抱。”林夫人早就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抱過安兒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只管逗弄着她,一顆心都快要化了。
“我們家安兒是上京最漂亮的女娃娃,以後長大了定然是個傾國傾城的小女娘。”林夫人摟着安兒,聞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兒,心滿意足地說道。
“噗嗤。”蟬衣笑出聲來,站起身攬住林夫人的手臂嬌聲說道,“母親,我們家安兒可成不了那樣的絕世美女。”
“你呀……”林夫人嗔道,“哪有親孃不盼着孩子好的,安兒,以後外祖母給你買最好看的裙子,還給你買漂亮的花花戴,好不好?”
安兒抱着外祖母的胳膊站在她的腿上跳呀跳,高興得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母親,安兒不需要,因爲他呀,他不是小女娘啊。”蟬衣笑道,一雙杏眼璀璨如天上最亮的星星。
“什麼?安兒,安兒不是小女娘……那他是……他是小郎君?”林夫人結結巴巴問道,將正在歡快蹦躂的安兒按坐在自己腿上,驚詫地伸手在他的襠間摸了又摸,然後張大嘴巴恍然大悟地說道,“這……你這是爲了瞞住裴謹?特意將安兒扮成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