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被小綠這哭音給纏的有些煩了,立馬呵斥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
雖然如此呵斥出聲,可是明顯中氣不足,虛弱萬分。
聽見她的一聲呵斥,小綠立時閉上了嘴,忍着哭泣,呆愣的看着寧輓歌。只是忍着的時候,肩膀還一聳一聳的,嗚咽着。
寧輓歌看了她一眼,皺起了眉。
她感覺渾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頭暈目眩。
她忍不住撫了撫額際。
她想,大概是昨晚上暴雨的關係,所以着涼染上了風寒。
寧輓歌放下手來環顧四周,牀榻邊站着沉默的費子瑜和南宮煜,瞧四周的擺設,應當是在某處客棧裏。
她現在腦子雖然混沌,可她依然清晰的記得,分明是風陌寒救了自己。
“風陌寒呢?”她的視線在屋子裏環顧了一圈又一圈,卻就是沒有看見風陌寒的身影,讓她心底說不上來的失落和黯然。
風陌寒那死男人,到底是幾個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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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剛醒來問的竟然是風陌寒,南宮煜眸子微暗,忽然轉身往外走去。
他的不悅和黯然,寧輓歌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完全就在風陌寒救了自己的心思上。她很惱,也很憤怒。
“七王妃,七王爺應該還在皇城裏啊,你是不是想七王爺了?”費子瑜恍然大悟。
聽着這話,寧輓歌也懶得再去辯駁什麼,身子重重躺了下去。
風陌寒,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既然救了她,既然跟着她一路而來,爲什麼不願意出現?他還以爲他能夠瞞過她不成?
小綠上前輕輕拍了拍寧輓歌的手,替她將被角掖好,安慰道:“小姐小姐別擔心了,奴婢知道你會想王爺的,特地帶了一幅王爺的畫像來給你。”
她說着還煞有介事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畫像,攤開來遞給了寧輓歌。
那小臉上的神情,帶着幾分邀功之意。
“……”寧輓歌茫茫然接過小綠手中的畫像,整個人都有些懵。
小綠這死丫頭,到底神經是有多大條?
就連一旁站着想着該怎麼安慰寧輓歌的費子瑜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兩下。
“奴婢就知道小姐會有這般心思。”小綠沒有察覺到二人的表情是多麼的不自然,一個勁的邀功。
寧輓歌忍不住扶着額際,做頭痛狀。
“我,我忽然覺得頭好暈,我看我還是繼續躺會兒吧!”寧輓歌邊說邊又躺了下去,用被褥蓋住了腦袋,裝作真的很痛苦的模樣。
小綠以爲她家小姐當真是不舒服,不由得緊張的抓住了費子瑜說道:“我去給小姐找大夫來,費先生你可要看好我家小姐。”
費子瑜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什麼,可小綠卻已經衝了出去,根本沒有給費子瑜一點猶豫的機會。
聽見小綠衝出去的聲音,寧輓歌這才緩緩拉扯下被褥,說道:“費先生,風陌寒他真的沒有來過?那我是誰送來的?”
“說來話長,當時暴雨天色,剛好遇到了一艘船,我們幾人便搭上了那艘船,卻瞧見了你躺在那艘船上。船伕就說這是一位公子派人送來的,卻並未說是誰,我也挺納悶。”
聽見這話,寧輓歌抿着脣,臉色更沉了。
風陌寒他是多不待見她,竟然救了她又把她給丟開。
明明多次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現在心底漸漸涌起的怒火,直至要把她給燃燒殆盡了去。
她輕輕哦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說話。
之前沒見到風陌寒的時候,有些小小的思念,畢竟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男人。
可現在見到了,被這個男人給氣得要內傷了。
不過一會兒,小綠扯着大夫就入了屋子裏,急切的叫着:“大夫大夫,給我家小姐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姑娘不過是感了風寒,不可再着涼了,老夫開個藥方便好。”
寧輓歌腦子混混沌沌,耳邊只有這位大夫模模糊糊的話,有些莫名的不知道說什麼。
意識也漸漸混沌模糊下去,便失了知覺。
夜風微微輕拂入屋內。
待費子瑜和小綠都徹底離開了屋子後,男人這才從窗戶處入屋,一步步朝着牀榻邊的寧輓歌走去。
銀袍的衣袂隨着窗外的風輕輕拂動着,帶起輕微的沙沙響聲。
男人緩緩走至牀榻邊坐下,伸手撫了撫她額際,很燙,灼烤着男人那本就微涼的掌心。
“阿燁,藥呢?”風陌寒被這溫度給灼燙了一下,俊眉微微蹙起。
楚燁跟在他的身後入了屋子,聽着這話,很不給面子的低聲咕噥道:“這種事情,讓青龍或者玄武做啊,爲什麼我都覺得我像極了你的下屬。”邊說邊還是不忘從懷中掏出了藥給風陌寒。
這個男人也是夠會折騰的,明明在意的要死,可偏偏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卻要一路尾隨,而他這個兄弟,要不是因爲覺得愧疚哪裏會喫飽了沒事幹跟着。
可惜他的咕噥聲沒有得到男人的迴應。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靜謐。
風陌寒將藥塞入寧輓歌的嘴裏,正要起身,卻不想寧輓歌皺着眉又把藥給吐了出來。
“……”他頗爲無奈地重新塞入,捏着她的鼻子,硬是讓她吞下。
可越是這般粗魯的動作,越是無法阻止寧輓歌吐出的動作。
又一次,藥被吐了出來。
她吐,他便往她嘴裏塞,這樣週而復始,不斷重複之下,風陌寒終於是惱了。
他又一次將藥塞入寧輓歌的嘴裏,在寧輓歌準備又一次吐出時,忽然俯首狠狠吻住了她的脣,用舌尖將藥不留情面的往寧輓歌的嘴裏頂去。
突然有什麼東西塞入了嘴裏,伴隨着一股苦味,讓寧輓歌那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包子,眉毛也要皺成一團去,痛苦萬分。
“唔唔唔……”她的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想要反抗,只可惜所有的聲音被吞沒的乾乾淨淨,連同着嘴裏的呼吸好像都要一併被吸納去了。
一旁的楚燁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兩人,尤其是他這麼一個沒有經歷過人事的少年,盯着看,不禁面紅耳赤。
可惜那兩人渾然未覺。
……
寧輓歌皺眉皺眉再皺眉,發現嘴被堵得嚴嚴實實,有些喘不過氣。
怎麼回事啊?她是不是要死了?
意識分明是清醒的,可眼睛就是睜不開,甚至還雙手揮動了一下想要掙扎,奈何剛剛揮動的手就被一雙大手給壓制住。
也就是這麼一個動作,突然讓她驚醒過來。
她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瞪得很大,往四周看,卻不見屋內有任何的人影。
夢嗎?只是夢嗎?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有些發疼的脣瓣,疼得她蹙眉。
她怎麼感覺在睡夢中有人狠狠咬了她一口,非但如此,還給她餵了什麼東西,現在嘴裏苦澀萬分的味道提醒着她,剛剛那根本不像是夢。
可停留在舌尖的苦澀之味,卻也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她猛地掀開被褥往窗戶外看,只是街上人來人往,很難捕捉到一個讓她熟悉的人影。
風陌寒!
一定又是那個王八蛋!
她氣惱的一把掀了桌子。
在門外守候的小綠聽見了動靜,立刻推開了門來喚道:“小姐,你怎麼了?”
她一推開門就愣住了,看見了桌子掀翻在地的模樣,還有地上的一片狼藉模樣。
寧輓歌站在一旁喘着氣,臉色更是陰沉。
“小綠,日後你要隨時守在我的身邊,不得離開我身邊半步,可懂?”她忽然命令道。
小綠傻愣愣的點頭。
“該死的,南宮煜呢?”一想到風陌寒,寧輓歌的心底是又怒又氣,只想着把風陌寒給引出來。現在這個男人神出鬼沒,她抓不到他,那她就只能把他給刺激着出來纔行。
小綠看不明白她這般氣急敗壞的神情,尤其是這會兒剛剛生病的小姐,又惱又抓狂的神色。
“小姐,南宮公子不知去了哪兒了,小姐找他?”
“沒什麼,你陪着我吧!”寧輓歌撇嘴,又打着赤腳走回牀榻之上躺下,用被褥蓋住了腦袋。
天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崩潰。
就像是,被人偷窺被人監視被人喫豆腐,而她卻毫無反抗餘地。
這種被動的地位,她不喜歡。
……
客棧不遠處一家酒樓裏,人氣頗旺。
南宮煜正一杯酒喝下肚,擡起頭來時就瞧見了那抹銀色的頎長身影緩緩走來,他將手中的酒盞重重放置在桌上。
“七王爺。”他見到風陌寒沒有絲毫驚訝。
風陌寒也不想打招呼,冷然坐下看他。
“有事?”兩個字,帶着生疏和冷漠。
南宮煜低低笑了笑,“風陌寒,寧輓歌既然不想要,那你就趕緊給她休書,別再折磨她了。”
男人的瞳眸中暗芒一閃而逝,卻不置可否的冷嘲一笑,緩緩將背靠在了椅背上。
“南宮煜,本王若沒記錯的話,太子妃可還在南倉國瞪着太子回宮臨幸。”
“你!”原本是想要和氣說話,可一見面二人之間這戰火怎麼也停歇不住。
南宮煜站起身來,幾步上前揪住了風陌寒的衣襟,“寧輓歌,我是要定了。風陌寒,你不過一個將死之人,有何資格再霸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