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嘉瑤轉過身去,頓時炸毛,“方星牧!還給我!要喝自己買!”
方星牧撇撇嘴,“小矮子還真是小氣!自己有水壺,多的水還不願意給我。”
“你纔是矮子!”餘嘉瑤不服,“我爲什麼要給你?”
方星牧走到她身前,用手在她頭頂比了比,賤兮兮道:“就比你高啊!”
餘嘉瑤瞪他一眼,要把礦泉水搶回來,但方星牧把手舉高,不讓她碰到,兩人在旁邊爭搶着。
在餘嘉瑤轉身的時候,溫若凝也跟着一起轉向後面,也是在那時候看到迎面走來的周潯也。
他跟方星牧一起過來的,方星牧停下來,他也在旁邊停下了腳步。
溫若凝和周潯也面對面站着,視線猝不及防對上,溫若凝怔了幾秒,快速將目光移開,指尖不自覺捏緊手裏的礦泉水。
開學快一個星期了,班主任還沒調座位,他們還是前後桌,但因爲在軍訓,他們在班裏的時間不多,兩人到現在都沒跟對方說過話。
餘嘉瑤和方星牧還在爭搶礦泉水,旁邊的兩人就安靜站着,溫若凝視線飄忽,偶爾落到地面,偶爾又落到玩鬧中的人身上,但就是不敢落到對面站着的人那裏。
她覺得那幾分鐘過得特別漫長,樹上殘餘的蟬鳴宛如加了放慢效果,連微風拂過吹動樹葉的聲音也變得特別清晰。
直到一雙黑色的籃球鞋步入她的視線,時間的流逝速度才恢復了正常。
溫若凝微微睜大雙眼,視線順着那雙修長的腿向上,擡頭就是記憶裏那張帥氣的臉。
心跳不禁再次驟然變快,握着礦泉水的手力度又加重了幾分,溫若凝努力抑制着,才能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平靜一些。
溫若凝嘴巴微微張開,正準備開口,周潯也卻先她一步問:“手裏那瓶水可以給我嗎?”
她低頭看看手裏的水,再擡起頭來卻以爲自己聽錯了,“嗯?”
周潯也目光落到她的右手,又擡起看向她,“你不是不需要嗎?”
“啊?”溫若凝睫毛眨動幾下,左手捏捏水壺,右手又捏捏水瓶。
對面的人還在看着她,溫若凝猶豫了一下,擡起頭認真問:“你……需要?”
“嗯,”周潯也面不改色道,“我渴。”
“哦,那……”看他空空的兩隻手,溫若凝遲疑之後把礦泉水遞出去,“給你。”
周潯也握住瓶蓋部分,脣角微微揚起,“謝謝。”
觸及那抹笑容,溫若凝眨了眨眼睛,怔怔地鬆開手,自己生日那天的記憶又似潮水般在腦海裏涌現。
水拿到手裏,周潯也直接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幾口,礦泉水滑入口腔,似乎還帶着女生手心的溫度,在他平靜的心裏翻騰起一股熱浪。
方星牧注意到旁邊兩人的動靜,握着礦泉水的手高高舉起,另一隻手則按住餘嘉瑤的肩膀。
“你看你同桌多大方,你也不知道學一學。”
餘嘉瑤這時纔看過去,然後發現原本在溫若凝手裏的礦泉水,現在竟然到了周潯也手裏,而且他還喝了?
“凝凝,你怎麼把水給別人了?”她有些驚訝。
溫若凝才從思緒中抽出來,一本正經道:“我們拿着不就是爲了不浪費嗎?那就給有需要的人。”
方星牧看着餘嘉瑤,又說:“你聽聽,你同桌多有愛心啊!”
餘嘉瑤狠狠瞪他一眼,但也覺得溫若凝說的挺有道理,她拿着這瓶礦泉水,就像拿了個燙手山芋那樣,還不如讓討厭的人把它解決了。
“行,給你了。”她嫌棄地甩開方星牧的手,“一瓶水還要搶別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多窮呢!”
“謝啦!”方星牧嬉皮笑臉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改天請你喫飯。”
餘嘉瑤冷哼了聲,“說什麼客套話,要請就今天請,還改天。”
擰上瓶蓋,方星牧心情莫名大好,拍拍她發頂,“行,今天就請你。”
“你同桌也一起吧!”
二十分鐘後。
溫若凝捧着餐盤在食堂裏的就餐區坐下時,仍然是一臉茫然。
她怎麼就跟周潯也坐在一起喫飯了呢?
溫若凝和餘嘉瑤坐在同一側,周潯也和方星牧就坐在她們的對面。
食堂裏學生衆多,很多還是高一的,知道周潯也的人很多,知道溫若凝的人也不少,兩人突然坐在一起喫飯,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目光。
OMG!怎麼回事?
纔開學幾天,一班這麼快就有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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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才調侃過周潯也的那幾個男生,看到這畫面都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
靠,周潯也這效率真牛,半天都不用就把高嶺之花摘下來了?
傅森往那邊看一眼,挑了挑眉,端起才放下來的餐盤,也去那邊湊湊熱鬧。
不過,四人對此毫無察覺,都在各自拿起筷子喫飯,只是稍微擡頭就能看到周潯也,溫若凝動作有些不自然。
方星牧吃了幾口菜,想起什麼,視線倏地移向溫若凝,“對了,小矮子的女同桌,我都沒跟你自我介紹呢。我叫方星牧。”
溫若凝夾菜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啊,我知道,嘉瑤每次都喊你的名字。”
不過禮尚往來,她也介紹了自己,“我叫溫若凝。”
方星牧點點頭,指了指周潯也,問:“他應該不用介紹了吧?”
溫若凝順着他的指尖看過去,周潯也正好擡眸看過來。
她的眸光微微一頓,點點頭,“嗯,知道的。開學第一天不是在班裏介紹過嗎?”
方星牧笑道:“是啊。”
周潯也盯着溫若凝,漆黑的眸底卻驀然變亮,正準備開口打招呼:“你……”
這時,旁邊的位置放下了一個餐盤,傅森坐下來就問:“在說什麼呢?”
看傅森來了,方星牧就順便給他和溫若凝互相介紹了一下,誰都沒注意到剛纔周潯也正要說話。
溫若凝和傅森互相點頭示意,傅森好奇問:“你們怎麼一起喫飯了?”
方星牧下巴朝餐桌上的礦泉水瓶點了點,“她們請我們喝水,我們請她們喫飯。”
“你給他送水?”傅森先看向溫若凝,有些詫異。
然後他又看向周潯也,用同樣的語氣:“你還喝了?”
真難得啊。
溫若凝眼眸擡起,捏着筷子的手收緊幾分,但周潯也神色挺平靜的,彷彿傅森在說的人不是他。
方星牧沒聽出傅森話裏的深意,在旁邊解釋:“唉,不就是剛纔下軍訓口渴嗎?看她們拿着一瓶水又不喝,所以就要過來喝了。”
傅森聽後,更覺得意外,不是別人送的,還是主動要的?
他看向周潯也的目光一下子多了些意味深長,這更難得啊。
“物盡其用而已。”周潯也淡淡瞥他一眼,若無其事拿起筷子繼續喫飯。
溫若凝也隨即低頭看向餐盤夾菜,等傅森的眼睛瞟過來時,已經探究不到什麼。
晚上,溫若凝洗完澡坐在書桌前,腦海裏迴盪着的全是中午跟周潯也對話時的畫面。
她翻開日記本,想了很久,只在那一頁寫了一句話。
8月29日
今天,我跟他正式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