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節,你聽娘解釋,不是那樣的。”
史氏拉着沈知節的袖子,“知節,你是個好孩子,你要相信娘啊!”
“好,我信娘,那娘告訴我,爲何要換了婉白的孩子?
你難道不知,只有婉白這個大夫人生的孩子,纔是沈家的嫡長孫嗎?”
沈知節冷眼看着她,滿目失望。
他不知道母親爲何要做出這般有違人倫之事。
明明,婉白對她這個婆母可是有應必答,從來都是恭敬有加的。
“知節,都是你的孩子不是嗎?敬忠敬安誰是嫡子,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兩兄弟不都是你的孩子嗎?而且敬忠被如霜養的很好啊!”
“娘其實”
“母親,如果 我是說如果,當年父親抱着愧疚的心思,讓二嬸頂了你的位置,順勢而爲貶妻爲妾,母親可會欣然答應,給二嬸騰位置?”
沈知節一針見血的質問,將史氏問的啞口無言。
代婉白藉機上前,“婆母可真是自私,你沒有機會養夫君,就搶了我的孩子過去,也要讓我們母子承受分離的痛苦。
我本以爲,是婆母爲了彌補遺憾,哪裏知道,婆母帶走我的孩子,只是爲了換走他,將史如霜的孩子,換成嫡子。
婆母,你就這麼恨我嗎?恨到連夫君都不顧,這般顛倒是非,混淆嫡庶,故意噁心我?”
代婉白這話一出來,沈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啪——”她怒拍着桌子起身,一步步朝着史氏走來。
“可笑!”
“真是可笑至極!”
沈老夫人看着史梅香,“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生生將自己的福分給作沒了。”
她冷笑着看她,“當年文淵心疼你產後虛弱,央求着我來照顧知節。
一來,這孩子是他嫡長子,他重視,二來,有我照顧知節,他也就能全心投入朝堂,另外,抽出一部分精力照顧你,盼着你儘快恢復身子。
可惜啊,你腦子不好使,硬生生將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的地步。
我幫你養知節,只是養到一歲罷了,且,我讓人時不時帶孩子過去給你親近。
並沒有讓孩子疏遠你,不認你。
可你呢,哪怕是養着敬安,你又是怎麼做的。
你將他又教成什麼樣子了?
他都敢殺人了啊,他只是九歲的孩子,就已經背上人命官司,史氏,你才真真是毀了他,你毀了他啊!”
沈老夫人一臉痛心的說完,眉眼閃過嘲諷,
“史氏你不是覺得文淵不喜歡你嗎?
你不是覺得老身故意膈應你,從你手裏奪走了知節養着嗎?
那好,我今日就告訴你,這一切,並非我的意思,而是我這傻兒子,是他的意思。”
“母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沈文淵出聲,他不想再提過去。
也不想再縱容史氏在府中禍害別人了,他們之間的冤孽,從他開始,也從他結束吧!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休了史氏,讓她重新回到史家去了。
“過去的事情?”
史梅香以爲沈文淵還瞞着自己什麼,不依不饒的指着他,“憑什麼不提?”
“沈文淵,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你究竟騙了我多久?
你憑什麼不讓母親說,你憑什麼不讓我知道?”
聽到她厲聲的質問,沈文淵只覺得疲憊到了極點。
眼眸斜了她一眼,側身背對着史梅香,站在一邊不再開口。
知節已經爲人父,早就不需要母親的照顧了!
他於史氏,已經仁至義盡了!
自己的一輩子毀了不要緊,沒必要再因爲這樣一個女人,搭上兒子孫子的一輩子。
沈老夫人看着兒子從猶豫再到堅定的神色,再看史氏仍舊一副不知錯的嘴臉。
搖頭冷笑一聲,
“好啊,好,史梅香,你真是好樣兒的。
你不是想知道嗎?好,那我就告訴你,告訴我當年抱走知節是怎麼回事?
順便在告訴你,你是怎麼進的沈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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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說完,又坐到椅子上,毫無感情的說道:
“當年你與文淵私定終身,我本是不願意的。
京城裏的女兒家,驕縱任性,可她們卻矜持,不會隨意與一個男人那樣。
可文淵他說你天真嬌憨,是他先勾搭的你,是他先動的心。”
沈老夫人這話,幾乎沒給沈文淵夫婦留一丁點的臉面。
代婉白與沈知節低着頭,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
府中下人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可饒是這樣,代婉白還是感覺自己尷尬的要命。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躲出去時,就聽的沈老夫人又道:
“當年是文淵跪着求我,跪了三天祠堂,才讓我勉強同意他娶了你。
才讓你有了在沈家興風作浪的資格。
文軒的一條命,換來了沈家的榮譽加身,換來了皇上的倚重。
這是他的命,從他出生,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我只當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對他寄予厚望。
他也如我期待的一樣,優秀,上進,繼承了沈家男人的忠誠與擔當。
可你呢,你生性善妒敏感,渾身小家子氣,一點不如意就鬧的人仰馬翻。
年輕時你鬧也就罷了,可賈氏進門後呢,你已經不小了吧?
我是不待見她,可並不代表你能害死他們母子。
你硬生生將賈氏逼死,將自己男人的心也一點點的推向了一個死人身邊。
你讓他將自己對文軒一家子的愧疚,生生逼的變了味道。
你若是不逼他,不一次次的將賈氏逼的發瘋,需要文軒這張臉去哄,到最後,又怎麼會將人逼的與你離了心呢?
你自以爲聰明,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功虧一簣,落得的這樣的下場?
如今的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老身當年選了老大,就是看他性子穩重,將來出事了,以他老成穩重的性子,也可以護着二房。
可惜啊,他娶了你這麼個東西,硬生生逼的他,將對弟妹的愧疚,成了憐惜,成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疼。
你硬生生讓他辜負了我的期望。
讓我的文軒,沒了繼承的香火!
史氏,你是史家培養出來的好女兒,卻不是沈家的好兒媳婦兒,你好自爲之!”
沈老夫人說完,嘆了口氣,走到沈文淵身邊,“意意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這兩天,我就收拾東西回祖宅去,母親已經老了,已經力不從心了。
我偏袒了你大半輩子,虧待了文軒,欠了賈氏,母親如今該回老宅,跟你爹爹告罪去了!”
“母親,如今天還冷,您這個時候回去,兒子如何放心的下?”
沈文淵看着母親,滿臉痛苦,他不想自己的老母親這個時候還要離開京城。
“呵,我的重孫子,都被人換了九年,你不也毫無所知?
以前,你任由這個女人發瘋,禍害了你弟弟一家。
你卻狠不下心罰她,裝聾作啞的這麼多年。
可她呢,她善待意意了嗎? 她沒有,她還是想着將意意推入火坑。
要不是祁家倒了,你說,魯國公府上的人三五不時的去騷擾意意,你說,她這輩子還有活路嗎?”
“老大,你們兄弟自己選的路,娘沒有辦法干涉太多。
若是可以,我寧願只生了你一個,也好過讓老二走那一條路。
如今,娘已經經不起了,我欠老二太多,欠意意太多,我妄想閤家團聚。
可怎麼團聚,頂着二房的三條人命,我再沒有臉面面對意意,在這裏,我終日夜不能寐。”
沈老夫人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眼,“你看着處理吧,娘老了,也糊塗了!”
沈老夫人說完,擡腳就往外走去。
她這輩子,命苦的就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生了雙生子。
若是在當今的皇上,曾經的太子登基前幾年生,都不會讓她的文軒不得全屍。
她啊,捨棄了小兒子,還妄想着老了享受天倫之樂。
意意罵的對,她就是虛僞,太虛僞了!
沈老夫人這話,讓沈文淵面皮滾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得眼睜睜看着她佝僂下來的身子,消失在視線裏。
母子倆的對話,讓史氏震驚的像是被抽乾了筋骨一樣,癱軟在地上。
她朝着沈文淵爬去,雙手抓着他的褲角,仰着頭看他,
“母親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心裏是 有我的,對不對?”
“你沒有被賈氏那狐狸精勾走了魂,你們沒有在小鎮上苟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