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班級時,周潯也在路上遇到了他們班的班主任,他也不知道班主任爲什麼會認出他來。但班主任說有事找他,周潯也就只好先跟老師去了一趟辦公室。
周潯也跟在班主任身後走進教室,那個挺拔卓絕的身影就這麼陡然步入所有人的視線中。
少年五官俊逸,輪廓立體,身高目測一米八,比旁邊的男老師還高出大半個頭,普通的藍白色校服套在他身上都異常好看。
幾乎是同一時間,班裏傳來很多倒吸氣的聲音,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在竊竊私語,女生尤其激動。
有幾個說“好帥”的聲音抑制不住,傳到了教室後排。
溫若凝擡起頭,目光落到講臺上的人,眼睛不自覺睜大,桌子下面的手捏住褲腿。
旁邊餘嘉瑤拍拍她的肩膀,小聲道:“這是我們以前初中的校草,是不是很帥?”
溫若凝沒聽見餘嘉瑤說什麼,擡眼看過去的那一刻,她覺得周圍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戛然而止,空調吹出來的風也停止了流動,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暫停。
但也只是看了幾秒,溫若凝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怕被發現,她很快低下了頭。
講臺上,面對下面坐着的四五十個人,周潯也卻淡定從容,他的目光先落到熟悉的人上,也是在這幾秒鐘裏驀然鎖定了另一個身影。
觸及那張精緻白皙的臉,周潯也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頓,心裏頓時怦怦亂跳。
原來進校門時的不是錯覺,她真的在這裏。
班主任輕拍了下桌子,班裏再次安靜下來,他才說:“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王老師。爲了方便溝通和管理,軍訓期間將由這位同學先擔任臨時班長。大家有沒有問題?”
除了溫若凝,大概所有女生都回答了“沒問題”,很多男生都無所謂誰當班長,也說沒問題。
看大部分人都同意,班主任看向周潯也,“那就這麼決定了,你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大家好,我叫周潯也。”周潯也微微擡了擡下巴,眸光淡淡,視線焦點像是落到某個地方,又像是沒有。
臺下的女生變得更加激動,聲音完全壓抑不住,教室裏又變得鬧哄哄的。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周潯也!”
“天,中考狀元跟我同班呢!”
“到底是怎麼做到長得帥,腦子又好的呢!”
……
耳邊縈繞着那三個字,溫若凝再次擡起頭來,清澈透亮的瞳仁顫抖了幾下。
他就是周潯也?
班主任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也讓周潯也回到座位上。
周潯也從講臺上下來,沒有猶豫就往第二組後排走去,溫若凝看着他朝這邊走來,睫毛輕輕顫動幾下,又在這時,忽而低下頭去。
桌面下的手捏緊褲腿,溫若凝呼吸停滯了一下,腦海中開始回放低頭前的畫面。
他剛剛不會是在看她吧?
心裏的疑問纔剛升起,下一瞬,一陣清新的木質雪松香味從她身後籠罩而來,又緩慢從她的旁邊經過。
前面座位的椅子被拉開,剛纔在講臺上的人此時坐到她的前面。
溫若凝一擡起頭,視線就對上男生寬闊平直的肩膀,以及短髮修剪得層次分明的後腦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周潯也的落座而停頓下來,溫若凝也是,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時她的眼睛睜得有多大多圓,心跳也在驟然加速。
那天除了是高中的開學日,其實也不過跟往常那樣,只是普通而平常的一天。
但她那毫無章法的心跳卻爲那一天增添了一些不平凡。
周潯也似乎是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坐下後,慢悠悠把背上的書包取下來,塞到抽屜裏。
可是,誰也不知道,周潯也臉上波瀾不驚的,但在落座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也很快。
溫若凝無意識盯着前面的後腦勺,餘嘉瑤看她懵懵的,湊到她身邊小聲解釋:“凝凝,周潯也跟方星牧是發小,他倆以前就是同桌。”
“啊?”溫若凝一愣,視線移回到桌面上,“你……你們都認識?”
“我跟他們初中就同班了,都是南城外國語初中部的。”餘嘉瑤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
溫若凝點點頭,隨手將鬢角的碎髮勾到耳後,小聲應道:“哦,這樣啊。”
她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話音落下時,前面的男生頭偏了下,似乎想用餘光捕捉她的視線。
開學第一天,早上就是聽班主任在講臺上長篇大論,還發了課本和校服,下午軍訓了半天,高中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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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喬蕙蓮和溫應生都在廚房裏,家裏客廳的電視機開着,正在播新聞。
喬蕙蓮聽到動靜,從廚房探頭出來,“凝凝,回來了?今天過得怎麼樣?”
“嗯,挺好的,外婆。”溫若凝把書包放下,先把裏面的新校服拿出來。
“外婆,我先去洗一下校服。”
“去吧,馬上就能喫飯了。”
“好。”
包裝袋拆開,新校服都塞到洗衣機裏,溫若凝剛按下啓動鍵,喬蕙蓮和溫應生就端着飯菜到餐桌那邊。
喫過晚飯,溫若凝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間,坐到書桌前,她從書包裏把新課本拿出來。
翻開語文書第一頁,本想寫自己的名字,但她忽然晃神起來,落筆之後,再回過神,卻發現課本上寫上的是另一個名字。
“周潯也。”
溫若凝雙眸驚詫地睜大,手忙腳亂從筆袋裏找出塗改帶,白色的橫條劃過,掩蓋掉那個名字。
可是,寫了的名字可以塗掉,但腦海中的畫面卻塗不掉。
回想起早上那個不經意的對視,溫若凝的心跳又亂了,“咚咚咚”的,心跳聲在安靜的房間特別清晰。
腦海中的錄影機又開始倒帶,最後一身黑衣黑褲的少年給她送來小蛋糕的畫面定格在了那裏。
溫若凝手掌按在心口的位置,過了很久,心跳漸漸平息下來,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嶄新的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她提筆寫下高中的第一篇日記。
8月25日
高中毫無意外地開學了。
但意外的是,我再次遇見了他。
他跟我竟然還是同班同學。
他今天就坐在我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