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時,安夏剛好喫完早飯。
雖然不情願被關着,但她都有好好喫飯,三餐沒落下一頓。
也不拿絕食這種事來做抵抗。
陸北川心裏清楚,她這是喫飽喝足了,攢足了勁,就等着找個合適的機會逃出去。
小陶收拾好飯盒出去時看到消失了半個月的陸北川還意外地愣了愣。
“夫人剛剛喫完早飯,現在在看電視。”
聽着似乎好像還挺清閒悠哉。
但病房裏的那臺電視是經過陸北川提前改造的。
裏面除了幾部狗血的又老又臭的青梅竹馬偶像劇以外就看不了任何東西了。
新聞也看不到。
如果不是牆上的電子鐘每天都在播報不同的日期天氣,安夏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給另外隔離了。
聽到開門聲,她以爲是小陶。
從手術後的第二天,這個病房能自由出入的只有小陶。
檢查的醫生每天也都是固定了時間來查房,統一在早上十點。
安夏沒理會,半靠在牀頭,側頭,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
偏偏這裏是高層,窗外什麼景象都沒有。
只能看到遠遠幾棟高聳入雲的高樓。
其餘什麼都沒了。
不太熟悉的腳步在靠近,安夏回頭,才發現是陸北川來了。
但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窗外,一言不發。
不想跟他吵,不想跟他鬧。
因爲不管怎麼弄,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改變不了自己的處境。
陸北川直接被無視,現在也不會惱了。
她小產的那一天,他就已經清楚她的心裏完全沒有他了。
所以現在也不抱那些所謂的情緒上的希望。
他拿起牀邊安夏最近在喫的藥看着。
有消炎,有安定。
她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的好閨蜜爲了營救你,跟奶奶打電話說我幽禁你。”
陸北川早上讓肖銘查了下老太太最近的通訊記錄,鎖定最近通話過的陌生號碼,往下一查就查到是江清予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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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知道這件事是江清予透露給奶奶的。
但至於她到底怎麼說的,說了多少,陸北川暫時還不能確定。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把安夏流產的事告訴奶奶。
安夏下意識地捏緊了被子。
陸北川拉開她牀邊的椅子,坐下,盯着她冷淡的側臉。
“你說我該怎麼處理這種只會擾亂別人家事的禍水呢?”他語氣陰沉。帶着不容人質疑牴觸的寒意。
安夏這纔回頭看他。
沒吭聲,但一雙圓眸卻迸發着無盡的恨意。
“你說我是毀了她的酒吧好,還是直接毀了整個江家好?”陸北川嘴角噙着笑。
若不是眼尾的冷意明顯,在別人看來或許只以爲是隨口一說的玩笑話。
安夏依舊不吭聲。
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現在的情況,現在的地步,她也沒有威脅他的資本。
“她這些年沒少在你面前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吧。”
陸北川話說到這份上,是要打算新賬舊賬跟他一起算了。
安夏握緊了拳頭。
“這種人讓她活着真是太便宜她了。”陸北川目光沉沉地繼續道。
每一聲拉長的尾音都帶着無盡恐怖的幽深。
“你敢動她試試!”安夏忍不住了。
陸北川笑,視線凝固。
“不裝啞巴了?”
“陸北川,我跟你之間的事你別扯到別人身上!”
若是說之前安夏或許還對陸北川存有一點點惻隱之心。
但經過這大半個月的幽禁,那些惻隱之心全都煙消雲散,完全沒有了。
現在的她只有恨。
說不盡道不清的恨。
陸北川挑釁看她:“如果我非要扯呢?”
安夏咬緊牙。
陸北川悠哉遊哉地環起雙臂抱在胸前,姿態高傲地彷彿在居高臨下的欣賞她急躁到不安的樣子。
對她現在急切着急的樣子感到很是滿意。
就這樣“欣賞”了許久,陸北川才慢慢道:“要放過她也不是不行。”
安夏憤憤瞪着他。
就知道他是要卑鄙地提出條件交換。
“過幾天出院的時候收起你這副死人樣跟我回天竺苑,繼續好好當你的陸太太。”
這段時間他一個人住在天竺苑想了很多。
想到過去想到未來,想到未來幾十種不同的樣子。
那麼多種樣子裏,他唯一接受不了的是這個家未來沒有安夏。
她必須在。
她還要保持以前那樣的狀態在。
安夏憤然吼着:“你這樣困着我有意思嗎!外面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還有明希羽在等着你,不管找了誰她們都會跟你好好過日子會做一個比我要優秀要稱職還能讓你媽滿意的陸太太!你爲什麼就是不放過我!”
如果知道當初答應和陸北川結婚要過現在這樣的日子,要這麼不得已,那安夏當年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
在她長達十年的青春歲月裏一直像太陽一樣溫暖着她,引領着她的男人,此刻卻成了她最痛恨,怎麼也擺脫不掉的惡魔。
陸北川眼底冷意掀起。
“我告訴過你的,我這輩子會跟你死磕到底,要和你至死方休。”
安夏握緊的拳頭瞬間無力地垂下。
“我給過你好好過日子的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自己親手毀掉的。”陸北川忍不住咬牙切齒。
每一字注入的恨意都是對那個孩子的惋惜和不捨。
“你越是想從我身邊離開,我就越不會放過你。你要是有本事從我身邊逃出去,也可以試試。只是你最好想清楚你的那個好閨蜜江清予,還有你的那個好下屬青田,以及那個你心心念念想要一起比翼雙飛的那個陸子行,能不能承受住我對你的懲罰。”
這段日子陸北川已經把安夏的身邊的人全都查了個清楚。
一個都不放過。
安夏看着他。
清冷的眼裏劃過的只有怨恨。
完全沒了往日的光彩。
她沒說話。像是在掂量在陸北川這話到底有多重。
也似乎在想自己似乎到底是否有可以與之對抗的資本。
但千萬種想法從腦中劃過,最後都被疲累吞噬。
半晌後,她脣瓣微動。輕飄飄的幾個字卻載滿無限的怨恨。
“陸北川。”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