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淺接到電話,睜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趕到醫院時,顧硯辭還在和甄苒拉拉扯扯。
一進病房,林淺看到,輸液架倒在地上,輸液袋摔破,混合鮮紅血漿的藥液流淌一地。丟在地上的細長輸液管裏,還殘留着小半截血液。
聽到她走進病房的腳步聲,甄苒鬆了口氣,“看吧,你老婆來了!”
看見她,顧硯辭黯淡黑眸裏迸發亮光,死氣沉沉的清雋容顏上,煥發些許神采。
“淺淺!”他撲到她身前,張開雙臂抱住她,動情呼喚:“淺淺!”
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他,尚且虛弱,沒啥力氣。
他雙臂圈摟着林淺的腰肢,林淺卻感受不到他來自他肌骨的力量。
“叫我過來,有事嗎?”睡覺沒睡夠,林淺一股起牀氣,“給你半分鐘時間,有事快說。”
“沒事,就想確定你在不在這。”顧硯辭在牀沿處坐下,左右手緊箍林淺雙臂,仰頭盯着她,眼神癡迷中透着繾綣溫柔,“淺淺,抱抱我。”
林淺簡單的抱了抱他,不過兩三秒,她鬆開他,嗤笑一聲輕哂,“我不在這我能去哪?你給我戴着電子腳鐐,我想走也走不了。”
顧硯辭明顯聽出,小嬌妻說話時,語氣夾雜着不耐怒氣。
“生氣了?”他眼睛眨了幾下,思索着問:“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招惹你?”
“你!”林淺掀了掀眼皮,“我在家睡覺呢,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你媽說,你發癲了,叫我趕緊到醫院來。”
看了看她眼瞼處黑暈,顧硯辭瞭然:“明白了,你沒睡夠被吵醒,憋了一肚子氣。你睡吧,在這睡。”
他抱着林淺躺下,雙臂圈摟她,溫聲細語:“在我懷裏睡。”
林淺皺眉,翻了翻眼皮說:“胡鬧,哪有正常人躺在病牀上,跟病人擠着睡覺的?”
顧硯辭親吻她耳垂,低笑一聲說:“病牀足夠寬,躺得下你和我。好了,別說話了,好好睡一覺。有別的話,睡醒之後再說。”
林淺閉上雙眼,很快睡着。
再醒來,她發現,顧硯辭坐在病牀上,垂眸盯着她,眸光柔情似水。
她打了個哈欠,顧硯辭撩開她面頰上沾着的髮絲,嗓音繾綣低語:“淺淺,我陷進去了。”
林淺一頭霧水,問他:“陷進哪裏了?”
“你說你愛我,我陷進去了。”顧硯辭伸展手臂,摟住她肩膀,讓她的腦袋枕在他健碩硬朗的胸肌上,“你聽,我的心跳聲好快。一想到你那句‘我愛你’,我總是心跳加速。”
林淺耳朵貼在他胸口前,確實聽見緊鑼密鼓般急促的心跳聲,砰砰砰!似乎是要撞破胸腔。
顧硯辭按住她腦袋,迫使她嚴絲合縫的緊貼他胸口,“那三個字,再說一次。”
林淺撥開他手指,冷哼一聲拒絕他,“不說,之前說的時候,就不是發自內心,不過是想安慰你。”
“騙誰呢?”顧硯辭身軀下滑,躺到她身邊,前額抵住她額頭,眸光盪漾出一圈圈繾綣漣漪。
“我的病房護士說,我在搶救室裏搶救的那幾天,你長時間坐在外邊,每每有個醫生出來,你趕緊抓住他,問我情況如何,問我什麼時候能脫離生命危險,問我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如果不愛,你怎會牽腸掛肚?”
他所說,句句屬實,林淺無可反駁。
想象出林淺坐在搶救室外,神色焦慮,苦苦等待的畫面,顧硯辭情不自禁動情。
他左手臂圈摟林淺腰肢,右手按住她後腦勺,掌控她腦袋,細緻而纏綿的親吻她嘴脣。
在親吻間隙,他脣齒間溢出心醉神迷的低語聲:“淺淺,讓我們敞開心扉相愛。”
“唔……嗯……”林淺嘴脣被他封緘,她沒法說話,只能發出破碎輕哼。
倆人糾纏的難分難解之際,敲門聲透過房門,傳進室內,“顧總,這些文件,等你過目。”
“停!”林淺推搡顧硯辭,提醒他,“你昏迷幾天,工作積壓了一大堆。現在,請你擺脫兒女情長,好好工作。”
“陪我!”顧硯辭放開她,坐起身子說,“去,去把那些文件拿過來。”
林淺下牀,來到屋外。
她從許珩手裏取來一疊文件,丟到顧硯辭身上,“好好工作,我走了。”
她要走,顧硯辭絕不允許。
他離不開她,她脫離他懷抱不過一分多鐘,他已感覺到寂寞空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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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拉住林淺衣角,用力一扯。林淺站立不穩,跌進他懷裏。
“不許走!”顧硯辭一手摟着她,一手翻看文件,“陪我,你不在,我心思收不住,沒法好好工作。我若是神思恍惚,批准了不該批准的項目造成資金損失,我要你自掏腰包填補虧空。”
林淺:“……”
倏然間,林淺看到,病房門開啓一條縫隙,有一雙空洞迷茫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向室內。
那是……
林淺從顧硯辭手裏拿走他正在審視的公司文件,慢悠悠提醒他:“外面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們呢。”
“誰?”顧硯辭問了一句,隨即皺眉,“關門,別讓她打攪我們。”
“我可不敢,”林淺自嘲謾笑,“那是你最心愛的寶貝妹妹啊!我把她關在外面,她一個想不開,一哭二餓三上吊鬧自殺,又是我的不是。”
她撥開顧硯辭手臂,脫離他懷抱,拉開房門走出病房,反手將顧瑾瑜推進屋,再“砰”地一聲,鎖死房門。
屋裏,顧瑾瑜啜泣着跑到顧硯辭身邊,彷彿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失聲痛哭。
顧瑾瑜現在,急需安撫。
那天晚上,她被大肚腩翻來覆去玷污,具體多少次,她根本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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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她躺在牀上,渾渾噩噩的躺了好幾天。
躺到今天,她依舊沒辦法接受自己被玷污,清白不在的殘酷事實。
聽聞顧硯辭甦醒,她趕到醫院。
她想撲進顧硯辭懷裏嚎啕大哭,發泄內心苦楚。
“哥哥啊!”顧瑾瑜哭泣着往顧硯辭懷裏撲,“抱抱我。”
“顧瑾瑜,”顧硯辭連名帶姓喊她,語氣冷漠中透着疏遠,“男女有別,請和我保持距離。”
顧瑾瑜愣在原地,怎麼回事,一向寵她愛她縱容她的顧硯辭,爲何一夕之間性情大變?
莫非是……
一個念頭在顧瑾瑜腦海裏冒出,莫非是顧硯辭覺察到異樣,覺察到她用毒蘑菇替換食用菌,覺察到害的他命懸一線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