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璇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了,癡傻的顧翊淮赤城熱烈,癡戀她。
而顧翊淮未癡傻前,是穩重老成的太子,高高在上又不近女色,沒有對她表白過心意。
兩人連手都沒牽過,何況是做更親密的事。
所以如今顧翊淮恢復過來,楚輕璇很不適應,無法用跟癡傻太子相處的方式,和現在的他相處。
“夫君,我自己走。”楚輕璇雖然這麼喊着,但並沒有直接對顧翊淮直呼其名,讓顧翊淮覺得親密。
顧翊淮心裏一陣刺痛,彎下去的腰僵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直起身,沉默地走在楚輕璇身側。
以他真正的性情,循規蹈矩沉默寡言,的確不會像癡傻時那樣表達自己的愛意,也不會在外面跟楚輕璇有親密的舉止,或許在牀榻上,他都很沉穩。
他和癡傻的顧翊淮,是完全不同的、相反的兩個人。
他不願面對癡傻的自己,不堪回首癡傻的自己做得種種。
他想恢復成未癡傻前的穩重克己復禮。
二人一路無話,連手都沒牽,雖並行,中間卻隔着一個人的距離,各自沉默地走着。
顧翊淮的眼角餘光掃到楚輕璇,端莊大氣又矜持,他們相敬如賓。
他想這樣,不願像癡傻太子那般總是在鬧笑話,努力把自己和癡傻太子分割開,努力地維持着自己原本的穩重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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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顧翊淮心裏一點都不舒服。
他和楚輕璇一起回到寢臥,各自洗漱後,躺到牀榻上。
他在外,楚輕璇在裏側。
顧翊淮從小就被作爲儲君培養,而楚輕璇在進了東宮做人質後,也被嬤嬤按照太子妃的身份,教了各種皇家的規矩。
這樣重規矩的他們,哪怕是夫妻,在不行房的情況下,是一人蓋一牀被褥的。
二人平躺,兩手放在腹部的姿勢,很端正,也遵守着食不言寢不語的禮儀。
然而,顧翊淮根本就睡不着,閉上的眼睛又睜開,薄脣用力抿了又抿。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有禮地問:“夫人,你要睡了嗎?”
“還沒有。”楚輕璇也睡不着。
往常癡傻太子上了榻就會抱住她,她也會反抱住癡傻太子,身體交纏在一起。
但是現在對着恢復過來的顧翊淮,顧翊淮不主動熱情,她也就無法熱情地迴應。
“我恢復了過來,並且還有了前世的記憶。”顧翊淮翻了一個身,側躺對着楚輕璇,很想伸手過去摸摸楚輕璇的臉,卻只能在被褥裏緊握成拳。
他纔不要做癡傻太子,他得剋制自持一些。
顧翊淮連看楚輕璇的目光都控制着,不能像癡傻太子那樣如狼似虎狂熱,像個癡漢色痞流氓似的。
他想想就特別羞恥,要躺到棺材裏把自己埋了。
“不知道小妹有沒有對你說,在前世,聖元帝在東宮裏強行寵幸了你……”
楚輕璇渾身僵硬,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胸前起伏着,緊緊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血腥味蔓延而出。
楚輕璇眼裏沁出水光,屈辱自嘲,“盈兒對我說了,前世我成了聖元帝的貴妃,還懷上了他的龍子……”
雖然那是前世,但是她知道,顧翊淮現在也知道了,那就不是前世了。
那算是她的過去。
她是不潔的,顧翊淮作爲男人,不可能不介意。
“太……”楚輕璇想像幾年前那樣叫顧翊淮太子,又想起來他現在不是太子了,頓了頓,她換了稱呼。
“夫君,妾身知道你心有芥蒂,無法說服自己接受妾身,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和離吧。”
顧翊淮的瞳孔劇烈地收縮,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原本剋制的嗓音也變得沙啞艱澀,“輕璇,你在說什麼,我絕對不可能跟你和離!”
他擡手撫上楚輕璇的臉,這纔看到一絲血跡從楚輕璇的嘴角溢出。
顧翊淮的臉色陡然一變,掰開楚輕璇的嘴,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給楚輕璇咬,驚慌失措,心疼得無以復加,“對不起,對不起……”
他提起前世,只是想對楚輕璇道歉。
前世是他沒有保護好楚輕璇,他自責、愧疚又痛苦。
可那樣的前世,對楚輕璇來說卻是屈辱和禁忌。
他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着自己並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
顧翊淮隔着被子抱住了楚輕璇,下巴重重地壓着楚輕璇的頭頂,摩挲着,“對不起,輕璇,那都是前世的。”
“即便在你看來那是過去的一段經歷,你不潔了,但你也不能用一般男人來定義我。”
“不管你是否貞潔,我都……喜歡你,哪怕你嫁人,生兒育女了,我也要將你搶過來,不介意給你的前夫養孩子。”
“何況那是前世,前世並非你所願,我只恨自己癡傻,渾渾噩噩了五年,讓你受盡了委屈,我沒能護好你,叫你被聖元帝強迫了,我怎麼會怪你嫌棄你呢?”
“我怪我自己,恨我自己,對不起輕璇,我虧欠你太多了。”
“你真傻,那天晚上在東宮,小妹想要救你出宮的時候,你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我,嫁給了我這個傻子。”
“你不該這樣的,我癡傻五年,拖累了你五年,好不容易可以離開了,你卻還要陪着癡傻的我。”
“你就沒有想過,大哥和小妹若是沒有治好我,我沒有恢復正常,一輩子都是癡傻的,你難道要照顧侍候一個孩子一輩子嗎?”
楚輕璇從顧翊淮震動的胸膛擡起頭,對上顧翊淮那通紅閃爍着淚水的墨眸。
她撫着顧翊淮皎皎如明月的臉,眼裏也有淚,但嘴角是笑着的,“想過,早在決定嫁給你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哪怕你癡傻一輩子,我都會陪你一輩子。”
“你的癡傻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癡傻的你很喜歡我、依賴我,哪怕記憶被刷新,你卻還是喜歡跟我做最親密的事,我反而更喜歡癡傻的太子。”
楚輕璇掐了掐顧翊淮的臉,戲謔蠱惑地哄着,“淮兒,叫聲姐姐來聽。”
“不。”顧翊淮羞恥死了,很抗拒,身體卻不受控制,生氣地蹬了兩下腿,撒潑一樣。
他的臉深深埋到楚輕璇的脖子裏,被氣哭了。
這樣的顧翊淮,才讓楚輕璇感覺沒那麼陌生了。
她擡起雙手環抱着顧翊淮的肩背,手撫在顧翊淮的一頭銀髮上,心疼得掉淚,“明天讓大哥配點藥,或是問問小妹那裏有沒有藥,看看能不能把你這頭髮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