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八月末。
早上七點,豔陽高照,天氣不像臨近初秋,宛若還在盛夏。
因爲要軍訓,高一提前一個星期開學,今日是開學的第一天。
新的校服還沒發下來,學校要求新生開學時都穿自己的初中校服去報到。
“凝凝,快出來喫早餐,開學第一天不要遲到!”喬蕙蓮做好早餐,來溫若凝房間敲門。
溫若凝剛換好校服,正在扎頭髮,鏡子裏的人,五官漂亮精緻,皮膚極白,彷彿能透光,但眉眼清冷,像個沒有感情的瓷娃娃。
她看向房門應聲道:“外婆,我扎完頭髮就出去。”
“好。”
門外喬蕙蓮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溫若凝抓起梳子,在頭上梳了幾下,柔順的長髮紮成了簡單的馬尾辮。
她捋了捋鬢角的碎髮,扣好釦子,整理一下衣領,才拉開房間的門。
喫過早餐,溫若凝背上早就收拾好的書包,溫應生和喬蕙蓮陪她一起出門。
路上遇到樓上的鄰居阿姨,“溫老師,喬老師,又送孫女上學呢?”
“是啊,”喬蕙蓮微笑道,“她今天第一天開學,我們陪她去一趟。”
溫若凝對她禮貌點點頭,“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鄰居阿姨又問,“凝凝,去的一中吧?”
溫若凝回:“是的,阿姨。”
鄰居阿姨:“市重點中學呢,真厲害!”
喬蕙蓮對鄰居擺擺手,“我們先送她上學了,有空再聊。”
“哎,好咧,我也趕着回家給孩子帶早餐呢。”
他們住的小區就在南城一中附近,路程不遠,坐公交車三個站就到了。
除了高三的學生,就只有高一今天開學,各色初中校服從兩邊道路過來,涌入南城一中校門口,溫若凝也在其中。
兩位老人把孫女送到門口,溫應生說:“凝凝,我們就送你到這裏,自己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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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蕙蓮撫着她的肩膀,叮囑道:“在學校多認識幾個朋友,跟同學好好相處。”
溫若凝點頭應道:“知道了,外公外婆回家注意安全。”
“嗯,”喬蕙蓮又摸摸她頭,“你放學回家也要小心。”
兩位老人的背影淹沒在人羣中,溫若凝才轉過身去,仰頭看看湛藍的天空,她呼了一大口氣,擡腳走進校門。
同一時刻,一輛黑色小車停在校門路邊,三個車門同時打開,車上下來了三個身高都差不多的高大男生。
周潯也單肩揹着書包,另一隻手裏握着一盒牛奶,剛走了幾步,一張白皙漂亮的臉在他視線裏一閃而過。
他擡頭一怔,停住腳步定睛再去尋找,卻只看到好多個黑黢黢不盡相同的後腦勺。
方星牧勾着他的脖子,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你停在這裏看什麼?”
“沒什麼。”周潯也甩開他的手,邊喝牛奶邊繼續往前走。
方星牧撓撓腦袋,湊到傅森身邊,“你覺不覺得阿潯最近有些怪?”
傅森:“哪裏怪?”
“就是……”方星牧想了想,“總覺得他好像在找什麼人?”
“不知道。”
傅森聳聳肩,盯着前面不遠處的背影,隨口調笑道:“可能思春吧。”
*
高一(1)班。
溫若凝走進班裏時,裏面已經來了好多人,相同校服的人聚在一起,嬉笑聊天,很有活力也很熱鬧。
開學第一天,還沒有固定座位,大家都是隨意坐的。
溫若凝隨意掃了一眼,在第二組的後排,找了一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這時,門口興沖沖跑進來一個女生,走到溫若凝前面兩排,在另一個女生旁邊坐下。
“大發!你猜跟我們同班的還有誰?”
“看你笑的那樣兒,還能有誰啊?”那人調侃看過去,“不就是周潯也嗎?”
“是的!啊……真沒想到高中竟然能跟他同班!!!”
……
溫若凝安靜坐着,兩人的對話全數滑入她的耳中,但具體說了什麼她沒太注意,只知道她們反覆提起同一個名字。
周潯也。
還從她們嘴裏知道他就是今年南城的中考狀元。
看來是一個很厲害的學霸。
溫若凝默默在心裏給這個不認識的人貼上標籤時,旁邊座位的椅子突然被拉開。
她愣愣擡頭,對上一張親切的笑臉,那人扎着跟她一樣的馬尾辮,下巴尖尖,杏眼圓潤,漂亮也可愛。
“同學,你好,我叫餘嘉瑤,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溫若凝微微點了點頭,“可以,座位不固定,誰都可以坐的。”
“那我不客氣了。”
餘嘉瑤取下背上的書包,就在溫若凝旁邊坐下,她活潑外向,也自來熟,又說:“同學,你長得好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大概是被對方的笑容感染,溫若凝也淺淺揚了下嘴角。
“謝謝,你也很漂亮。我叫溫若凝。”
“哇!你的名字也好聽!”餘嘉瑤雙手託着下巴,盯着溫若凝看,“我可以叫你‘凝凝’嗎?”
她的視線很直白,溫若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向別處,“可以。”
餘嘉瑤很開心,“我太幸運了,開學第一天就認識到美女同學,你有沒有QQ啊?我們互相加好友吧!”
她剛把手機從書包裏拿出來,馬尾辮突然被扯了下,身後傳來一個嬉笑的男聲:“小矮子,你又跟我同班啊。”
這聲音這麼討人厭,餘嘉瑤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她轉過頭去對着那個人直接大罵:“方星牧,你是不是有病?”
方星牧手指戳她腦門,“你這人怎麼一張嘴就詛咒人有病?”
餘嘉瑤打掉他的手,“真晦氣!怎麼又跟你這個剋星一個班!”
她上一秒跟這一秒的心情,簡直天差地別。
溫若凝好奇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移動,突然覺得他們還挺有趣。
感受到一道灼熱的陌生視線,方星牧注意力也落到餘嘉瑤旁邊的人身上,然後一秒定住。
這個女同學長得真好看!
雖然餘嘉瑤自己長得不咋樣,不過選同桌的眼光倒是不錯。
“你好,我叫……”
方星牧剛伸出手,想跟溫若凝打招呼,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上課鈴聲響起,班裏的人瞬間像泥塘的鯽魚那樣,嗖嗖地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溫若凝也隨即回過頭,看向教室前面。方星牧的手停在半空中,尷尬地舉起來,摸摸自己的頭,碰巧她們前面的座位沒人,他坐到餘嘉瑤前面。
震耳欲聾的鈴聲落下,班級裏安靜了一些,沒多久,班主任走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大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