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屠衍周圍滿滿當當的粉紅泡泡噼裏啪啦碎了個乾淨，泛着紅暈的臉頰頓時變得白了，滿眼難以置信地望着莊曉。
屠衍似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說什麼？”
莊曉十分淡定地重複了一遍，“我說，要不我們離婚吧。”
屠衍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直勾勾地盯着莊曉的臉，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一點別的什麼。
可什麼都沒有，莊曉的脣角甚至還帶着笑。
莊曉看着屠衍難看的臉色，隱隱鬆了一口氣，沒有回檔，看來雖然忘了她，但屠衍潛意識裏還記得他的承諾。
屠衍看着她的笑，簡直要破防了，她很期待嗎？
而且這麼迫不及待，他纔剛恢復，甚至都沒有出院，就急着提離婚？
“爲什麼？”屠衍竭力剋制自己的悲憤，儘可能冷靜的開口詢問，渾身的冷氣幾乎要溢出來了。
“你都把我忘了，現在咱們倆就是陌生人，強扭的瓜不甜。”莊曉做第一輪理由闡述。
屠衍脫口而出，“你都沒喫，怎麼知道甜不甜？”
“而且……”見莊曉還要說話，屠衍緊巴巴地開口補充，“你都看過了、摸過了的，還說我的腹肌沒有縮水……”
屠衍一邊說，一邊委屈巴巴地瞥莊曉，活像個慘遭無賴輕薄的良家姑娘。
藉着機會撩人的莊曉：“……”你別說，還真有點心虛。
短暫的氣短之後，莊曉輕咳兩聲，很快恢復狀態，“可是你都把我忘了！”
“我會想起來的。”屠衍不假思索地許諾。
“什麼時候？”莊曉咄咄逼人。
“我……”屠衍有些卡殼，作爲一個控制狂，就這件事，他還真說不好。
“一定會的，”最後只能硬着頭皮保證，“你相信我。”
“我相信。”莊曉還挺配合的。
屠衍才鬆了一口氣，就聽莊曉默默補了一句，“那等你想起來咱們再復婚。”
“怎麼可以這樣？！”屠衍顯然被氣着了，也不顧及是在花園裏，聲音都拔高了。
“誰讓你把我忘了。”莊曉捏着這個話題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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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衍：“這能怪我嗎？”
“怪我咯？”莊曉深諳跟男人吵架的技巧。
“……”屠衍輕鬆被破防。
好氣呀！還找不到理由反駁。
“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強悍如斯的屠衍也只能放軟了態度，試圖軟化莊曉，“老婆～”
“可以呀。”莊曉乾脆地點頭，“但得先離婚。”
“……”屠衍眉頭挑的老高，“這也叫給我機會？”
“怎麼不算呢？”莊曉親暱地挽着屠衍的手，“我都說了，就扯一張離婚證，我可以跟你一塊住呀，就在你身邊，這不就是給你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嗎？”
“這也算？！”屠衍氣的大喘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跟拉風箱似的，“不是，這究竟是爲什麼呀？”
莊曉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可組合到一起，他怎麼就糊塗了呢。
莊曉小嘴一翹，下巴一擡，“結婚後，你都不珍惜我，我覺得還是談戀愛好。”
瀕臨爆炸的屠衍被這麼一捋，呼地平復下來，“那也不能把離婚掛在嘴邊呀，我多受傷。”
屠衍望着老婆粉嘟嘟的嘴脣，嬌俏的眼神，聲音已經軟了，哼哼兩聲道：“我會對你好的，像談戀愛一樣好，只要你跟我說，我都聽你的。”
“我不聽。”莊曉將任性發揮到了極點，“嘴上說的好聽，你連離婚這麼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呢。”
屠衍第一次嚐到百口莫辯、束手無策的刺撓感，牙關都咬緊了，“這能一樣嗎？還有，這是小事嗎？”
“難道你不相信咱們兩的感情嗎？”莊曉提出靈魂質問。
屠衍：“……”
雖然沒有說話，但屠衍暗戳戳飄過來的視線說明了一切，何止是不相信，那是相當不信任。
莊曉撅嘴，一臉不高興。
屠衍只能強自挪開視線，裝看不到，指着能把這事糊弄過去。
好在莊曉也沒繼續摁着他的腦袋死磕，見走了兩圈差不多了，道：“起風了，先回病房吧。”
屠衍悄悄鬆了口氣，十分配合地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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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滿腔正氣，還沒找到傾瀉出口的尤君正也在當天晚上等到了滿懷心事的屠衍。
“有空嗎？”屠衍孤零零坐在老宅的房間裏，聲音淡淡的，顯得有點喪。
老婆是真心狠。
上午兩人還親親熱熱的挽着手散步，下午出了院，二人就各回各家。
屠衍倒想跟老婆走，被莊曉一句，“爸媽關心你，趁着你最需要照顧的時候，多陪陪他們。”給成功拖住了腳步。
電話那頭的尤君正一聽這個語氣，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起來，“爲了兄弟，必須有！”
在半個小時後，屠衍在小酒館的包間裏見到了一票損友。
以尤君正爲首，對屠衍的到來表示鼓掌歡迎，“熱烈慶祝屠總出院！”
原本情緒低落的屠衍看着這烏泱泱的場面更鬱悶了，無聲嘆了口氣，目光掃向尤君正。
尤君正假裝看不到屠衍的譴責，一把攬過屠衍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兄弟們關心你，人多熱鬧嘛！”
屠衍咬咬牙，勉強接受。
徐博明靠得近，聽見了尤君正的話，胳膊肘搗了搗屠衍的手臂，“你跟阿正還有悄悄話要說，見不得人？”
一旁的朋友也起鬨，“不會吧，阿衍，你現在比黃花大閨女還難見了，咱們都多久沒聚了。”
“就是！”頓時一呼百應。
屠衍被纏的沒法子，正愁着呢，尤君正一反常態地站出來，“都是朋友，不要計較這些小事。”
大家頓時一寂，看稀奇一樣看着尤君正，心中感慨，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大家奇怪的目光下，尤君正在拖着屠衍落座後，很快暴露原因，“其實阿衍還沒完全康復呢，車禍影響了他的記憶。”
徐博明立刻湊到屠衍面前，“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其他人迅速跟上，“我呢？”
屠衍差點沒被擠的一個趔趄，深吸了一口氣，“我是選擇性失憶，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