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輓歌眯着眼眸看着費子瑜。
費子瑜暗暗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
這姑娘還真是夠聰明的,竟然能夠迅速猜出是他向皇帝通風報信。
“七王妃……”
費子瑜正要說話,車簾忽然被人挑開,官兵舉着畫像上前來,一眼就看中了寧輓歌,時不時對着手中的畫像,似乎在對比二人之間的差距。
這五官乍然一看之下,特別像,可仔細看,卻又覺得不一樣。
這畫像之上的人如此醜,更何況還如此肥胖,而寧輓歌這般瘦,絕美的容顏更是無可比擬。
官兵搖了搖頭,又放下了車簾,放行了。
寧輓歌也正是明白對方肯定不會認出她來,也沒有說話,車簾放下後她輕掃了一眼費子瑜。
“費先生,風陌寒身上的毒,我也想幫他解,可他大爺的不要我解,既然不要我解我還熱臉貼冷屁股上做什麼?”
現在心情極爲糟糕的她,也顧不得自己說話多麼粗俗,甚至連粗話都用上了。
只要一提及風陌寒,胸腔裏就會聚集一股怒火,這股火在自己的五臟六腑間灼烤着,讓她想找個人發泄。
費子瑜被她惡狠狠的神情給弄懵了,一時也不好再開口說話。
“從現在開始,誰若是在我的面前提到風陌寒這個人,就別怪我不客氣。”寧輓歌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一定讓他嚐嚐我這奇癢粉,可是效果極好的。”
這話故意說出來給費子瑜聽,讓他趕緊閉嘴。
費子瑜當真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這個女人兇狠起來的樣子確實讓人生畏。
風陌寒是如何對這麼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看看她瘦身下來的容貌確實美了太多太多。
費子瑜輕嘆了一聲,將目光落向了車窗外。
他們夫妻兩的事情,他還是不要再過問爲好。
馬車一路向北行駛,從東陵國到北淵國這段距離,極遠。
不走個十天半個月的,恐怕很難到達。
因爲這樣的時間跨度,讓寧輓歌的心底又開始擔心風陌寒的毒。
這兒北淵國處在極寒之地,因此沒有她要找的藥,可風陌寒的毒需要在極熱之地尋找,找藥和找神器果然是二者不能兼顧。
正想着,馬車停下了。
在一處客棧停下了。
“路途還很遙遠,先休息一下吧!”費子瑜說道,率先拉扯開簾子往扯下走。
寧輓歌看了一眼小綠,與小綠一同下了馬車。
……
“這採花大盜昨夜又來了。”剛剛走入客棧,寧輓歌就聽見了幾人在談論什麼。
“又來了?可真是夠猖狂啊!”
正說着,忽然瞧見了寧輓歌走入,幾人的目光立時呆滯住,凝落在遠處正緩緩走入的美人身上。
今日的寧輓歌身上是簡單的白裙,可卻使得她的肌膚雪白如玉,美如天仙。
瘦下來後,這一身簡單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卻輕易顯露她那纖細的腰肢,那修長的身形,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隨着女子輕盈的腳步,那髮髻上簡單的步搖也輕輕搖晃着,輕易勾着人心。
“竟然會有美人來。”有人低低的嘆息,忍不住唏噓,“今晚上可就有好戲看了。”
整間客棧雖然嘈雜,可他們幾人說話聲極爲大聲,讓寧輓歌清晰的聽見了。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什麼採花大盜?”她問的自然是小綠。
小綠啊了一聲,撓了撓頭,說道:“要不,奴婢去問問?”
寧輓歌頷首。
她並不想惹事,看來她還是要穿男裝比較方便,畢竟這是在古代,而且她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肥胖到人人喊醜的寧輓歌了,這般容顏下必定會找來禍端。
小綠好一會兒急急忙忙跑過來,小聲說道:“小姐,聽聞是最近這兒鬧賊,而且這賊專找美人,也專偷琵琶這種物品。”
“琵琶?”寧輓歌的眸光輕閃了一下。
那拿了冰凌琵琶的人應該也沒跑多遠,他們現在追來了,對方恐怕又開始沒日沒夜的趕路。
那衛劼急切的尋找這三大神器,又是爲什麼?
“既然如此,便去幫我備一把琵琶放置在我房中。”
引蛇出洞。
她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麼賊,竟然敢如此猖獗。
小綠瞪大了眼睛,小聲說道:“小姐,此舉不妥啊……”
真的非常不妥啊,畢竟這琵琶放在房中,惹來了採花大盜,被採花大盜給擄走了可怎麼辦?
可寧輓歌沒有給她再繼續勸說的機會,幾步往樓上走去。
小綠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有些看不懂小姐了。
分明,喜歡王爺,可又裝作不在乎的模樣。
小姐找這些東西到底是爲了什麼呀?總覺得有其他目的。
寧輓歌的屋子就在費子瑜的隔壁,費子瑜下了馬車上樓來,就沒有回頭找寧輓歌。
寧輓歌也不想與這大叔再多說什麼,之前算是不歡而散吧?
正想着,卻發現桌上放置着一把琵琶。
她疑惑的四處看了看,皺了皺眉,打開門問道:“小綠,這屋中有琵琶,你不必再去買了。”
小綠同樣懵懂的跟着入了屋中,循着寧輓歌的視線看過去,還當真是瞧見了桌上放置的一把嶄新的琵琶。
這種專門給女子使用的樂器,放在這兒是不是有些蹊蹺?
“你通知的小二準備的?”寧輓歌忍不住問道。
小綠搖頭,有些茫然。
她還沒有來得及下樓通知呢,怎麼就多了出來?
寧輓歌不再多問,卻在琵琶上灑下了藥粉,眸底閃過了一抹亮色。
她倒要看看,今天出現的採花賊,到底長得是何模樣。
……
這處客棧衆多,而寧輓歌居住的客棧對面,也是一家比較繁華的客棧。
此刻二樓處,楚燁推開了門來,看着那臨窗而站負手而立的銀袍男人,咂舌。
早就說這個男人口是心非的吧,這纔多久就忍不住追了來。
“那採花賊,我給你打聽了。”楚燁邊說邊走至桌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風陌寒轉身看向他,蹙眉追問:“什麼人?”
見他還有空閒慢悠悠喝茶,他有些不悅。
“我說你這人,你們夫妻兩,瞎會折騰,就不能換個人折騰嗎,非得折騰我?”
楚燁不答反問,忍不住低聲抱怨着,真想大聲的反抗說他不幹了。
“你折騰我時,我都未說。”風陌寒看着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楚燁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當時還不是擔心你,纔去向那土大夫尋來的偏方給你喫,誰知道呢……”
他越說越小聲,說道後面,聲音都消散了去。
“是嗎?”風陌寒那雙寒眸,帶着逼人的氣勢,凝着他,卻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並非責備楚燁,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沒有什麼好責備的意思。
但終究還是楚燁這個兄弟把他給坑了。
“好,好,我理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楚燁心中還是非常有歉疚感的,尤其是看着前幾日風陌寒那一副要死的模樣,他當真是擔心的要死,只是臉上總要掛上吊兒郎當的表情來掩飾。
“說。”風陌寒沒耐心了。
“這採花賊也在找冰凌琵琶,人家不是爲了採花,人家是聽說冰凌琵琶被一位美人給偷走了,因此纔會四處找這有琵琶的美人。”
風陌寒聽罷,眉緊鎖。
那琵琶已經命楚燁放置在了寧輓歌的屋中,應該……無事吧?
……
夜色深沉。
古代的夜晚,古代人睡得早,整個夜晚四周就會變得格外寂靜。
寧輓歌躺在牀榻之上,了無睡意,卻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但……
時不時傳來小綠的細小呼嚕聲,打斷了她的判斷,讓寧輓歌鬱悶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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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這丫頭跟在她的身邊後,這行爲動作真是越來越粗魯了。
這事情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
正想的入神,忽然聽見了腳步聲靠近。
寧輓歌下意識的就躺下去,裝睡。
人來了!
她閉着眼眸,也裝作熟睡的模樣,甚至學着小綠將呼嚕聲打得很響。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這般腳步聽上去穩健萬分,一點都不像做賊心虛的模樣。
寧輓歌在心底冷嗤一聲,可真的是有恃無恐!
正思索着,一隻微涼的手忽然摸向了她的臉,讓她捏住了拳頭。
等着對方再摸兩下好一把毒藥撒過去!
只是……這手心的溫度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都失去了幾分危機感。
連着這手掌心中的薄繭,都顯得格外熟悉。
怎麼這麼像是……風陌寒?
因爲這個想法,寧輓歌捏着藥粉的手也微微鬆開了幾分警惕。
耳邊是小綠的呼嚕聲,她緊張的連自己的呼嚕都忘記打了。
沒道理,她爲什麼會覺得緊張?
而這雙手的熟悉感,讓她一時之間有些忘記了該怎麼進行下一步。
呼呼的風聲吹動着敞開的窗戶,窗戶在夜風的吹拂下不斷的搖擺,連同窗戶紙上在風的擊打下發出沙沙響聲。
寧輓歌抿住脣瓣,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風陌寒那男人給弄傻了,否則又怎麼會因爲這樣的一雙手給影響了思緒!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登徒子敢出現在屋中!